不住了。她每一个晚上都睡不好觉,好不容易陷入轻度睡眠,又很快会被极远处连续的爆炸声吵醒。那些爆炸在当地都是毁灭式的,但在她这里听来就像冒了个气泡。这细微的声音也让她觳觫,极度缺乏安全感,好像世界小到无处可逃。但同时,她又希望这些声音早些过来……
某一刻,她想起一件事:一般男生长成星海那样白皙帅气的模样,简直恨不得把自己的外貌当成武器,骚到让全世界人看到。但苏释耶不一样,他一直不是很在乎男人的外貌,只想证明自己的雄性力量。
没有生育功能的小白脸、生育能力极强的糙汉子,在雄性世界的评价里一直都是两个极端,前者受尽唾骂,后者被男性敬仰,星海小时不管怎么钢铁直男,都还是没法避免被人归为第一种。他讨厌自己原本的身体,讨厌自己的出生,甚至讨厌星海这个名字,但他成为了独裁官以后,还是有意无意护着他的家乡,星辰海。这就很矛盾。
梵梨突然有了一个新的战略方针,于是立即联系了战略指挥室的希天。
“希天,派遣一支部队,全力向星辰海斐理镇进军,快抵达的时候高调一些,让苏释耶知道。”
战争进行到这个阶段,风暴海各大基地的损伤已经到达了临界点。如果苏释耶还是那么沉得住气,坚持维持现在的打法,破坏风暴军战斗舰艇的指挥系统,最终霸占风暴海的制海权是必然的结果。
幸运的是,梵梨尝试的战略奏效了。
圣都党派遣了五支部队杀回星辰海,全力驶向吠陀领海,直接对风暴海首府进行宣泄式的袭击。
7月19日起,每天都有圣都军的舰队驶向吠陀上方海域,投落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这一行为彻底激起了战斗民族——风暴海海族血液里的愤怒,风暴军不仅没有因为伤亡处于弱势,反而令风暴海全民士气大涨。
又因为圣都党攻击目标的转移,风暴军全海基地原本差点一命呜呼,也终于有机会喘一口气,起死回生。
同一时间,加斯希天在吠陀进行了一次直播全海域的演讲。顿时群情激昂,呼声响彻海洋,摇撼了海底山脉,连几千公里外的鱼群也因此溃散逃亡。
苏释耶崩溃了,这一战胜利是风暴党的。
梵梨最后押注成功了——斐理镇是苏释耶的软肋,是他的脆弱、伤感、童年阴影、内心深处的唯一光亮,以及最美的回忆。
圣都党的主力部队被调走了五支,又冒着巨大风险深入吠陀境内,刚一靠近,吠陀军就倾巢出动,全力以赴。比起早就疲惫不堪的圣都军,吠陀军养精蓄锐到现在,简直像刚成年的雄狮,很快就击落了四百多艘战舰。
苏释耶因为身体状况极其恶劣,也无法与大将军他们分开行动,都待在了吠陀境外。但琉璃军团全员都意识到了,轰炸吠陀是他们这辈子犯过最致命的错误。而更重要的原因是,苏释耶已经神志不清了,没办法做出正确判断。失去了苏释耶的支撑,他们也失去了精神支柱,不等苏释耶恢复清醒,大将军就下令撤军。
梵梨知道,最后关键性的一刻到了。
苏释耶的战舰撤退,风暴军却跟鳖似的咬住了它的尾巴,一路追杀它,不死不休,把它追赶到了风暴海的中央十字路口。
一切都在梵梨的算计之中。她就在天然岩架上等着他。
战舰被击毁的那一刻,岩壁上烟尘四起,海洋生物早不知逃到了哪里去。大奥术师施展了禁术后,战舰被圈了起来,风暴海士兵们涌过去,撬开了舱门。不过多时,琉璃军团大将军和奥达艾泽就被扣押出来。
梵梨看了看他们俩,瞳孔微微紧缩:“苏释耶呢?”
“报告苏伊院士,独裁官大人还在里面,我、我们在等候您的最后指令。”
梵梨打量了艾泽与大将军一会儿,游入了舱内。然后她明白了,那些士兵不是在等她的指令,而是害怕——苏释耶正坐在窗前,悠然地喝着红酒“亵渎的爱”,就好像马上能听见下属的捷报一样。他眼神懒懒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头上仍旧佩戴着象征圣耶迦那最高地位的圣光海羽,看上去高贵不可侵犯。
见她进来,他云淡风轻地笑了一下:“终于又见面了,苏伊院士。”
若不是梵梨知道焰之眼对他影响有多大,根本猜不到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濒临崩溃边缘。
“独裁官大人,请出舱吧。”梵梨对他行了个左手礼。
“其实我不懂,你为什么老想着要击败我?”苏释耶撑着下颚,对她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拥有我,你就拥有了一切。而你需要付出的很少很少,为我生个孩子就好,除此之外,什么都不需要做。”
“你是繁殖狂魔吗?”
“不,我只是想告诉你,当我的女人是很轻松的。可你却选择了一条异常艰辛的路。”
“如果不是因为你在一条罪大恶极的道路上一路走到黑,我也不用如此艰辛。我没有告诉任何人你的熔炉计划,不然你会被所有海神后裔剁成肉泥的。你只要保证配合我,我会永远替你保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