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知灵笑了笑:“我自小在外,他们想来也习惯了。”
“往灯铺那儿去了,你来时没遇见他?”明孺现在哪有心思说这个,过了一瞬才狐疑着看过来,“你最近为什么不称师兄为表兄了?”
正巧这时伙计终于包好了她的糕点送上来,因今日后厨忙乱,叫她久等还额外送了一份雪花糕。安知灵心情又像立即愉快起来,同卢玉轩告辞,对方不知在想什么,道别时神色还有些不自然。
她出了酒楼,就往临河走。到了桥边却见明孺站在廊桥上,盯着河岸气鼓鼓的模样,不由奇道:“你怎么自己在这儿,他们人哪?”
安知灵动了下眼珠子,又道:“何况今日过后,我就要离京,恐怕也没有这个机会再去府上拜访了。”
“好说,”纪景同佯装听不出他话中的意思,眯着眼笑道,“你不如在灯铺等等,她一会儿就回来。”
“自然不是——”对面的女子露出几分尴尬的神色,含糊道,“恐怕往后除了年节便极少回来了。”
“年后要随表兄回宗里去。”
“半路爽约,卢公子交友不慎。”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完结。
安知灵不防他忽然问起这个,顿了一顿,又瞥了眼明乐那边的情况,实在不忍今晚再跟他说这个,便诚恳道:“你说得很是,是我疏忽了。”
谢敛停下脚步,目光晦暗不明地落在他身上,倒也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淡淡道:“纪公子并非长安人士,对长安风物倒很熟悉。”
酒楼卖的豆酥糖很不错。”
安知灵眨眨眼,心思转了一圈,面上叹了口气:“托公子吉言。如今家中全凭兄长一人在外cao持,近来又添新丁,明孺又还年幼无法帮持。若是二姐能寻一门好亲事,哥哥嫂嫂想必也能松一口气。”
两人言谈两句,卢玉轩忽然道:“上回得三小姐帮忙,替家父去了一桩心病,卢家倒是又欠三小姐一份人情。改日还要再请三小姐来府上做客郑重道谢才是。”
明孺哼了一声,冲着方才他们所在的位置轻抬下巴。安知灵循着他的目光朝那儿看去,便瞧见一对男女一蹲一站立在河边。站着的男子微微俯身,不知说了什么,蹲在河边的女子便站起来,头也不回地往回走,却叫好像对方拉住了手,两人相对站着,既看不清神色也不知在说什么。
“这是何故?”
想到此处,卢玉轩也不免有些尴尬,赶忙笑着客套道:“明小姐刚归家又要远嫁,家中的兄嫂必定十分舍不得。”
棠棣之华三十
她话说完,卢玉轩面色不由有些古怪,呵呵笑道:“明小姐说笑了,明家的家业京中有目共睹,何至于此。”
安知灵倒是没想到这消息流传得这么快,心中稍稍诧异了一瞬,面上也做出惋惜神色:“这桩婚事确实可惜。”
卢玉轩又漫不经心地提道:“我听说纪公子打算离京远游,两人虽是有缘无分,但二小姐倒是能多在家陪陪二位。”
卢玉轩见她这副情态终于想起了明谢两家传闻中确是有一桩婚约来,但谢敛极少在京中露面,明乐每每提起此事也是笑而不语,直到今春传出明乐与纪家的婚约来,前头这桩事情才叫外头当做谣言澄清了。
明孺听了才又将头转过去,点点头口中劝告道:“你不知道九宗很重长幼尊卑,师兄不说
安知灵在京中露面也不过才是这两个月的事情,哪里有人想到有婚约的竟是他们两个。
卢玉轩微微笑道:“上元佳节,本在二楼与人喝酒赏灯,可惜那人刚才抛下我去了。不过正巧碰见了三小姐,也是缘分。”
今日上元佳节,酒楼生意好,二楼整层就都叫人包了下来,一楼的大堂也早就坐满了人。安知灵走到柜台前,点了包豆酥糖。她倚在柜台前站着,等后厨打包的功夫,忽然身后有人唤了她一声,回头一看,才发现竟是卢玉轩。她略带惊讶地站直了身子,转瞬便反应了过来,不由心中暗暗骂了纪景同一句,面上却还带笑:“卢公子怎么在这儿?”
那晚玉碎阁中究竟发生了何事,除了当时在院中的卢康德与安知灵、谢敛三人外无人知晓,便是玉碎阁为何起火,等卢康德醒后也未提起过半句。卢玉轩突然听她说“解铃还须系铃人”这句话,也不由愣了一下,僵硬地笑了笑,一时不知作何回答。
“卢公子言重了,解铃还须系铃人,不过是卢大人自己想开了心魔便也破了。”
明孺见状立即便有些坐不住,安知灵却轻笑了一声按住他:“不急,你在这儿看着,若他真干了什么,你再下去照着他打一顿。”她一边说,一边又转头四处张望了下:“谢敛去了哪儿?”
安知灵不说话只笑着摇头,一副不愿多谈的模样,倒是又叫人心里打鼓,不禁动摇起来。
卢玉轩瞥了眼她的神色,又宽慰道:“婚姻大事讲究一个门当户对,纪家门庭虽是清贵,但也未必是良配,二小姐日后必能觅得良婿。”
卢玉轩又是一愣:“三小姐也是九宗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