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知道……」
「所以我们现在是要…?」源太的声音似乎有些发抖。
「谢夫人不杀之恩。」阿紫接过又兵卫递来的腰刀,将自己耳根以下的秀发尽数割断。完事后,她便全身伏在地上,作土下座之姿。
「没错,人家既然上门挑衅了,我们也不能不还以顏色,现在我们就到他们城下放火,他们烧我们几块田,我们就烧三倍回去,让他们的人也嚐嚐挨饿的滋味。目标就是吉良家的大滨城。」
和吉法师一起上路的人并没有多少,包含弥七郎在内,加上小平太、阿狗、胜三郎,昨晚也在宴会上的源太、彦六、勘吉,以及其他弥七郎不知道名字的人,全部一共十三人,骑着马前往目的地。
「这就是我要你们统统骑马的原因,如果打不过对方,我们马肚一踢就跑,一边跑给他们追一边放火。」吉法师这样回答,「大家做好心理准备,这是我们的初阵,可不要丢人。」
土田御前对又兵卫点了点头,又兵卫如释重负,将手里揪着的阿紫放下,收刀入鞘,见状,吉法师也随武士的动作而收刀,又靠回墙壁作之前的箕踞状。
「死罪可免,但你应该懂规矩吧?」土田御前对着阿紫说道。
话说到这个份上,夫人已是不慍不火,或许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原来如此,看来是我这作母亲的来这边无端生事了。吹石,扶我起来。」土田御前在女侍搀扶下缓缓起身,她转向中庭准备离开。此时弥七郎才看清她的面容,夫人看上去气度优雅,虽然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不少痕跡,但却不难想像她年轻时的卓越风华。
「这宅邸花多少钱买的?」夫人问道。
「知道,昨天下午的事情,那么大火,瞎子都看的见。」吉法师双手靠在脑后,满脸的不屑。
之后的路程就没有人再说话了,大家心里忐忑不安地暗自祈望不要和对方的人正面交锋。
「少爷啊,」被夫人唤作五郎左的老者抬起头:「我明白你对这个家有许多不满,所以你才会…拼命地反抗压在你头上的一切。但今天…今天这个举动真的太过肆意妄为了,一旦传到老爷耳里,他可能…唉…可能真的别无选择,只能下令你切腹自尽,我知道少爷你并不介意自己的生命,但老臣介意啊…。如果那样的事情发生了,老臣也只能结束自己的生命来向少爷赔罪了。」
一个半时辰之后,夕阳西下,大滨城已在视线范围之内。原本已要收工回家的农民,一看见个个手持火把的吉法师一行
一听到「织田家」三字,弥七郎顿时如五雷轰顶,自己竟然跟本地大名织田家的少爷相处那么久却浑然不觉,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这边没你的事!」夫人大声斥道。
「吉良家的人干的,」夫人话都没说完就被吉法师打断,「他们大清早跑来放火,还没中午就一溜烟跑得精光,直到下午农民才把火势扑灭,但是火势不小,有十来块田的收成告吹了,你就是想来说这个吗?」
吉法师和小平太、阿狗等人看着土田夫人和家臣们逐渐远去,他对着弟兄们说道:「把傢伙带上,我们要干正事了。」
「一百贯啊…织田家的少爷可真大方。」土田御前冷冷地说道,但吉法师只是充耳不闻。
「我想我应该也不用问你需不需要家里的人手吧」夫人又开口讲话,头也不回,而吉法师既没答话也没抬头看夫人一眼,良久,夫人又自言自语道:「呵,这不是当然的吗?」
「回夫人,这宅邸是花一百贯从一位富商手里买来的,民女每月付出六百文偿还。」
见到吉法师的反应,土田御前也只是短短一叹,说道:「也罢。来说正事吧,你可有发现你领内的田被烧了吗?」
「吉哥,话是这样说,不过我们身上也就几把刀、几把枪,要是给他们的人遇上了,会很难看吧?」小平太的马拉近与吉法师的距离,对他提出质疑。他就和平常一样,身上除了衣物就只有一把枪、武士刀和短刀各一把,而其他人的装备,包括吉法师本人也与他相差无几。
老者说完后,又对着吉法师行了长长的合手礼。吉法师难得流露出哀伤之情,只淡淡说道:「爷…」,摆出的刀势也放缓了一些。
土田御前就这样带着一帮人回去了,临走前她对着旁边的女侍说道:「回去把这身衣服烧了,上面沾满了这边男女交合的气味!」转过头又对着刚刚那名老者说:「我说政秀啊,你还要袒护他到什么时候?将来他要是给家里添大乱,你以为你这条命就赔得起吗?」听完这番话后,原本就已经抬不起头的老者,头似乎显得更低了。
「昨天我们在田里看见的火是邻城的人放的,」吉法师在路上边骑边跟大家讲解,「目的自然是削减我们的兵粮,骚扰我们家出兵和过冬。」
那老者稳重地起身,周遭家臣都自动让出一条路来,他来到主座旁边,先是对着主座一拜,额头紧贴着主厅塌塌米,「御前息怒,还请土田御前再容忍老臣一言,让老臣劝劝少爷。」土田夫人没有作声,看上去像是默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