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贤摸摸她的头,道:“今日是腊八节,宫里有宴会,我待会要去赴宴。你若是一个人在家中觉得无聊,就去燕子巷坐坐,若是晚了也不必回来,宿在那里便可。”
桃夭点头应下来,待许贤走后,穿戴好也叫人驱车去了燕子巷。
待到燕子巷后,天色已经晚了。
本以为她今晚不会来的莲生娘同宋大夫不晓得有多高兴,赶紧将她迎进暖和的屋子里。
桃夭一见他们正在包饺子,赶紧将身上的火红狐裘解下来要同他们一起包饺子。
莲生娘忙道:“你坐着就行,别沾手了。”
桃夭笑,“总觉得要自己亲手包饺子才像是过节。”
莲生娘也跟着笑了,便也不再拦着她。
她一边擀面皮,一边道:“你莲生哥哥最近也不知在忙些什么,好久不曾回家了。”
桃夭楞了一下。
许是这段日子没有来,已经好久不曾有人同她提起谢珩。
她对他的记忆还停留在戏园子里那一日
眼下听莲生娘提及,这才想起,好似有许久不曾见过他。
也不晓得他如今过得如何了。
应该很好很好的吧。
大家过得好就好了。
包完饺子后,趁着莲生娘煮饺子的功夫,宋大夫将她拉到一旁,瞧瞧问:“不是说成婚,怎么都没消息了?”
对着他桃夭向来是无话不说的。
她瘪瘪嘴,道:“我被退婚了。”
宋大夫闻言愣住,随即恼怒,“他凭什么退婚!”
桃夭忙道:“不怪他,要怪就怪那个假道学!”她这么一说宋大夫心底有什么不明白的。
当初传出那样难听的谣言来,是个男人都会介意。不过说来也奇怪,这段日子好像谣言突然消失了一般,再未听人提起过。
宋大夫沉默了一会儿,道:“也不知先生成婚没有,要是他还没有成婚,我觉得他挺好的。”
桃夭把脸埋进臂弯里,半晌抬起一张绯红的脸皮,道:“有人要我时,我不要他,旁人不要我了,我又回来找他,我还是人吗?”
两父女对着火炉唉声叹气了好一阵,他问:“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你阿耶有没有给你找夫婿?”
桃夭摇摇头,“我以后都不想成婚了。”
其实想想,她现在什么都不缺,成不成婚又有什么所谓呢。
这时莲生娘在外头喊,“饺子煮好了。”
桃夭答应了一声,望了一眼外头还在不断飘落的大雪,笑,“今年是咱们在长安的第一个腊八节,咱们好好过。”
宋大夫也跟着笑,“对,好好过!”
东宫。
已经被禁足了一个月的谢珩出神地望着外头漫天飞舞的大雪。
今年的冬天,他终究还是一个人。
这时小黄门来报,裴侍从来了。
谢珩回过神来,“请。”
片刻的功夫,身着墨狐大氅,眉眼清冷如谪仙一般的郎君入了大殿,解了身上的大氅递给一旁的侍从,不待行礼,谢珩便道:“从宴会上溜出来了?”
裴季泽道:“宴会实在无趣,突然想起好些日子没有同殿下下棋。”
谢珩道:“恰巧孤也十分无聊。”言罢,便叫人摆好棋盘,煮了酒来。
裴季泽踞坐在一侧,抿了一口温热的酒,“事到如今,殿下可后悔?”
为了一个根本不愿意入宫的女子,好好的东宫储君沦落到这般境地。
连腊八节这样重大的宴会,圣人都没说要放他出去。
今晚过后,恐怕外头要开始盛传废黜储君的消息。
“有什么可后悔?”
谢珩冷白的手指摩拨弄着棋瓮里的墨玉棋子,神色淡淡,“从前有人告诉孤,不高兴的事情就要说出来,所以孤想要试一试。”
裴季泽道:“感觉如何?”
谢珩笑,“不错。”
说了以后发现其实很多事情没有他想得那样糟糕。如果不说,也许他这辈子都要憋在心里。
不经历这样一场事情,他也不会知晓原来母亲并非真的一点儿都不在乎他。
裴季泽轻叹,“怪道皇后殿下最近一见到微臣,就同微臣抱怨,殿下下了一趟江南回来就变了。”
“是吗?”谢珩挑眉,“变得如何?”
裴季泽道:“变得有人情味了。从前的殿下好似圣人一般,弄得我们想要叫殿下一块出去玩,都好似犯了天大的错误。”
谢珩问:“那不如今夜咱们叫上齐悦两兄弟一块出去玩?”
裴季泽笑,“听说太子殿下至今连兰桂坊的大门都不晓得往哪里开,不若微臣带殿下去见识见识?”
谢珩知晓他是在揶揄自己,并不气恼,颔首,“也好。”
一盘棋下完,谢珩装扮成裴季泽的侍从同他一块出了宫。
待到出宫后,裴季泽才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