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微笑道:“故作文人雅士的无病呻吟罢了,他一贯擅长假托客乡游士、收拢闺怨词篇以寓放臣逐子之忧。”
“归根结底,是周密大恨这人间,更对不如他聪明的一切蠢人蠢事倍感恶心。故而不要觉得是他的学生就沾沾自喜,只是你们先生隐藏得好。”
“他只对自己抱有气若游丝的渺茫希望,对自己之外的天地间所有人事皆是失望透顶,故而心生绝望。”
“周密要单凭一己之力换了人间,第一关,就是如何成功登天,第二关,就是他该如何与三教祖师对峙。估计第三关,会是如何重返人间再登天。”
蛮荒天下,十万大山。
来时路上,因为有老瞎子的拖拽渡船,谢狗故意站在船头,张大嘴巴,哇哇叫着。
原本已经与谢姑娘很熟络的狐魅韦太真,她打定主意要与谢狗保持距离。
路过雨龙宗的时候,谢狗就这么含糊不清通报一声,自称是落魄山的次席供奉,自家山主近期会来此作客,诸位仙子记得备好仙酿……哇哇哇……
谢狗蹲在最高山的崖畔,双手插袖耷拉着脑袋,她身后就是破茅屋几栋,老瞎子混得惨兮兮啦,空有地盘,半点不晓得享受。
韦太真毕竟不清楚蛮荒风土,只觉得这边群山绵延,气象很大,她却不清楚,这儿就是从蛮荒硬生生割走一大片的十万大山。
老瞎子站在貂帽少女身边,问道:“怎么跑去浩然晃荡了?”
谢狗说道:“男女情爱一道,你就是个门外汉,连个屁都不懂,跟你说个锤子。”
老瞎子说道:“不就是一厢情愿孤枕难眠嘛。”
谢狗呸了一声,“不懂装懂净扯淡。”
两颊凹陷皮包骨头一般的老瞎子扯了扯嘴角。
谢狗稍稍视线偏移,看了看那双草鞋里边的干枯脚趾,收回视线,唏嘘不已,“之祠,你到底咋个想的嘛,故意折腾出这么一副骨瘦如柴的德行,遥想当年,说句良心话,如果只论长相,陈清都他们几个,给你提鞋都不配。嗯,如今倒是有个人,比你当年容貌气态,都要更胜一筹。”
老瞎子笑道:“哦?那么不去卖屁股真是可惜了。”
谢狗啊啊啊尖叫出声,抬头瞪眼道:“老瞎子,警告你啊,别再跟一个黄花大闺女说这些有的没的。”
“远古多少豪杰都被一个情字误修行。”
老瞎子双手背后,难得有些感叹语气,“如今竟然连剑修白景都不能例外了。”
谢狗以心声问道:“我当真没有机会,面对面会一会那个周密啦?”
老瞎子沉默片刻,“万年一两出的人物,也不是说见就能见的。”
谢狗问道:“那个宗垣怎么算?”
老瞎子说道:“只保留粹然剑心,人已非人,把他当做一把剑更恰当些,跟那四把仙剑皆可道化为人,不全是,有点类似。”
谢狗伸出一只手掌,晃了晃,“之祠,别愣着了,拿点酒水来待客啊。”
老瞎子笑呵呵,伸出一只几无血肉的干枯胳膊,就要去解开裤裆绳子。
酒水没有,尿喝不喝?
谢狗骂了句三字经,没好气道:“行了行了,怕了你了,境界高就是了不起,你等着,下次问剑不削平几万座山头,老娘就跟你姓。”
老瞎子嗤笑道:“就凭你也想跻身十四境?你白景要能成,我就把裤裆里这条玩意儿剁下来给你泡酒喝。”
谢狗站起身,再没有半点随意神色,神色肃穆道:“怎么说?只差半步就能过门槛的,怎就不能跻身十四境了?”
老瞎子说道:“修道之人,谁不是在窃取天道,有人偷盗,手段不够,心性不足,就成了飞升境,有人强盗,心高胆大,就叫十四境。”
谢狗皱眉道:“尽扯些虚的,这些空道理,万年之前老娘就想明白了的,劳烦之祠道友说几句正事?!”
老瞎子说道:“那么有借有还再借不难,也是十四境修士的题中之义。你是我见过资质最好的十人之一,与后世剑修宗垣、白也是一个水准的道士,恰恰是因为这种头等天材的还债,宗垣的生与死都在剑气长城了,白也未能成为纯粹剑修,而你白景,当年分刮天下,你就与蛮荒沾了边,之后就又被白泽赶去睡觉了,如果不是白泽这么做,你肯定早就身死道消了,也不对,不会太早,会遇见周密,要知道他那么多年来,走遍蛮荒,谋划之余,其实一直在寻觅人间最佳的一副剑修身躯,不找你找谁,所以白泽不管是预料到了,还是无心之举,结果就是白泽在救你。”
谢狗疑惑道:“这跟我现在无法跨出一步有个卵关系?”
老瞎子叹了口气,“所以说一个道士资质太好、修行登顶太顺遂也不好,都是要还债的,白景的还债,就是在这半步之上。”
谢狗问道:“小陌呢?”
一双道侣万年才修成正果同被眠的苦命鸳鸯,总得有一个是十四境纯粹剑修嘛。
北俱芦洲某本志怪小说上边不就写了,百年修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