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能没问出什么,晏琢只说当时是自己跟王孙一起将老观主送到门口。
老观主怒其不争,厉色道:“道友!你可想清楚了,这极有可能是你此生跻身十四境纯粹剑修的唯一机会了!”
老观主眯眼默然,神色漠然。
小陌反问道:“是又如何?”
唯独癸酉帐,既无大妖坐镇也无煊赫战功。
一处僻静山头洞窟内,是个藩属小国境内鸟不拉屎的地儿。
小陌无动于衷。
怎的,朋友反目了?
老观主大手一挥,水雾弥漫,变出一幅山河画卷,正是那莲藕福地一处流民聚集地,有个在那青楼当龟公的年轻人,形容猥琐,正在给客人们低头哈腰,“瞧见没,这厮藏在此地多年,出自蛮荒重光一脉,却是符箓一道的奇才,境界不高,才是元婴,却有几种相辅相成的歹毒手段,寻常瘟神作祟,尚可围堵可医治,他却是在所有近些年最新版刻的书籍上动了手脚,驻守此地的姜氏子弟还怎么提防,只要被他得逞了,寻来陈平安的些许毛发、精血甚至是肌肤碎屑,这厮自有秘术手段嫁祸给陈平安,那落魄山就等着数十万流民,饿殍千里,生灵涂炭,所有因果,都要落在他陈平安一人身上!实在不行,就算陈平安足够小心谨慎,在百万流民重返桐叶洲家乡之前,都未能抓住陈平安的蛛丝马迹,这厮亦可退一步,将这些因果转嫁给狐国某位出门远游的女修,到头来,至少半数还得算在落魄山身上。”
老观主冷笑道:“道友啊道友,你都不像你了,真是待在陈平安身边久了,好的不学坏的学,只学会了妇人之仁!”
桐叶洲中部。
桐叶洲这边登岸的,绯妃坐镇癸亥帐,搬山老祖袁首负责己酉帐。
但恰恰是这座蛮荒军帐,当年或是主动或不得已,留下了一些妖族修士,而且最关键的几颗钉子,至今尚未被桐叶洲拔掉。
蛮荒甲申帐,公认是六十军帐中最不可挑衅的一座,只因为甲申帐曾经拥有五位剑仙胚子,而且比拼靠山和背景,一个比一个强,?滩是大妖仰止的弟子,竹箧是刘叉的唯一弟子,流白是文海周密的嫡传弟子,雨四被绯妃称呼为公子,离真是托月山大祖的关门弟子,属于中途临时补录甲申帐的斐然,则是切韵的唯一师弟,更是后来的蛮荒共主。
老观主只说了两句临别赠语。
蛮荒天下总计设置六十军帐,甲子帐为首,在那边,不是王座,就是飞升境老修士。
大潮宗,已经是飞升境圆满的鬼物徐隽,重看一本书桌上的书籍,同一人不同时日不同心境看同一本书,如看新书。
小陌点头道:“不乐意。”
却是个旁门左道、古怪邪祟扎堆的地方。
而这头隐匿在莲藕福地之内的年轻妖族修士,出身于一座看似很不起眼、整体战功更不显著的癸酉帐。
老观主眯眼道:“你不乐意?我可是做好准备了,哪怕白也此刻重返玄都观,都可以让白玉京那边,让你留到那场问剑结束。”
老观主抚须道:“说一千道一万,你就这么信任陈平安的手段?”
傅玄介头皮发麻。
“师姐,帮忙多看几眼明年春的桃花。”
“晏胖子,偷桃浆酿酒、桃叶制作书签赚钱之余,别忘了练剑。”
小陌却懒得去猜,径直打开那幅字帖,有请道友之后,确是四个字,“更高更远”!
只说白玉京掌教陆沉的那篇《徐无鬼》,其中就有一句“时为帝者也”,便让徐隽道心一震,久久无法平复心情。
虽然她听不见两位前辈的心声言语,但是这场神仙打架,任何一方随便打个喷嚏,可能就让她肉身不存、魂飞魄散了吧。
己未帐是剑仙绶臣主持大局,听说还出了个数座天下年轻十人之一的赊月,只是她从头到尾都没做半点正事。
找到王孙的踪迹,只好找到了晏琢。
小陌点点头。
老观主笑问道:“有何不可?”
小陌点头道:“好让我顺势补缺某条剑道。”
一男二女,在此点燃火堆,其中一个身材纤弱的少女伸手烤火
青神王朝,被朝廷寄予厚望的女子剑修,傅玄介,她坐在廊下蒲团上,身边就是两位高到不能再高的道士和剑仙。
小陌疑惑道:“道友的意思,是拿这个要挟我留在青冥天下?”
小陌瞥了眼福地那处,淡然道:“死去。关我何事,这种隔了好几层的因果,来一层我就以剑砍掉一层。”
老观主以心声问道:“小陌,知道我为何要让你在这边尽可能多待一段时日吗?”
老观主蓦然而笑,从袖中摸出一幅卷起的字帖,“不愧是道友,行了,就不与你卖关子了,孙道长有事相求于你我。打不打开都无所谓,相信他的心意,你是懂的。不如猜猜看,‘有请道友’的后边,写了哪四个字?”
傅玄介感受到了一股莫大压力,近乎窒息,呼吸不畅,如鱼在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