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赤乌也不错嘛,”禾晏故意逗她,“生的挺好的,又是九旗营的人,日后说不准还能混个官身。而且他很听你的话呀,我看你让他扫地他也扫了,让他晾衣裳也晾了,他若对你没那个意思,何必如此言听计从?”
肖珏打断她的话︰“你想做的话,都行。”
肖珏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姑娘,”青梅急的跺婢真的不是那个意思。”
肖珏看了她一会儿,侧头低声笑了。
“如果你想,”肖珏道︰“以后肖家的屋顶,归你了。”
朔京城的年夜里,处处都是燃放的烟花,离得太远,看不太清,只看得见亮芒如流动的星子,从长空一闪而过。
这说的也是老实话。
“姑娘!”青梅恼了,脸涨得通红,一下子站起来,橘子也不吃了,夜也不守了,隻道︰“奴婢没那个意思,姑娘莫要乱说话。我跟赤乌侍卫没什么。”她把橘子放回去,“蹬蹬蹬”的跑了。
“抱着吃的……”
肖珏的笑意敛去,“有一部分归了楚子兰。”
“肖珏?”她喜出望外,“你怎么来了?”又望了望外头︰“你直接进来了?”
禾晏有点后悔,好像不该这么逗她,眼下只有自己守夜了。她将方才青梅放下的橘子捡起来,往上抛了抛,嘆道︰“口是心非的小丫头。”
“正好,请你吃个橘子。”禾晏握住他的手,把橘子举到他胸前。
“不守了!”
“我敲了门,”肖珏边往里走,边道︰“不过,你们家也没侍卫,敲门与否,区别不大。”
“谁小时候不幼稚?”禾晏反驳,“再说了,我都好些年没爬过屋顶了。”
禾晏拉他在暖炉边坐下,顺手往他手里塞了一个橘子,“吃吗?”
“行。”
“别说了,喝醉了,我把他们扶到屋里去睡了。”她望着肖珏,“你要是再来晚一步,我也就睡了。”
“我小时候还没去军营的时候,很喜欢爬屋顶。”禾晏道︰“禾家的屋顶比这里的高,那时候我的功夫也不好,还不能飞上去,只能借着梯子。有一次爬到一半摔了下来,怕被禾大夫人发现,不敢出声,后来那一段时间,后背都很疼。”
“带着你一起爬也行?”
肖珏为︰“为什么喜欢爬屋顶?”
肖珏接过橘子,隻握在手中,倒也没吃。
禾晏抓住他的手往外走︰“对!”
“你怎么过来了?”禾晏问︰“不在府上陪你兄长嫂嫂?”
“屋里坐着没什么意思,要不要去房顶坐坐?”禾晏热情的邀请他。
“行。”
“吃过年夜饭,来看看你。”他道,又四下打量了一下,若有所思的开口︰“你爹和弟弟怎么不在?”
“正好……”禾晏本就是随口胡诌,也没编下去,一抬眼对上的就是他微亮的眸光。
“房顶?”
禾晏觉得,自己可能是个诸如开心果之类的,肖珏这种平日里不近人情高高在上的,每每都被自己逗得开怀,这也是一种寻常人没有的能力。
禾晏福至心灵,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真诚的开口︰“你怎么知道我在等你!我就是好不容易都等大家睡了才等到你的!眼下都没人了,正好……”
“我没有等你啊。”禾晏莫名。
有人的声音响起︰“你懂的倒多。”
“哎?”禾晏在后面追问︰“不守岁了?”
“正好什么?”
“那当然,”禾晏回道︰“我这个人很好满足的,也没什么昂贵的兴趣,有吃有穿有屋顶爬就行了。”
“哎,”禾晏踫了踫他的胳膊,“徐相余党的事情怎么样了?”
“因为够高啊,”禾晏比了个射箭的姿势,“爬到够高的地方,就可以上天揽月,手摘星辰。”
禾晏眨了眨眼楮,低头笑起来,笑意怎么都遮不住,如漾开的水花,一圈圈放大。
他笑了一声︰“幼稚。”
等投军后,住的都是帐子,哪里来的屋顶可以爬,等出嫁后,更别提了。现在想想,爬屋顶,已经是许久之前的事了。
肖珏侧头看她,神色淡淡的“哦”了一声。
这是禾晏已经料到的事情,她问︰“你的意思是,楚昭之前的大义灭亲,是故意的?”
禾晏回头一看,肖珏倚着他们家的大门,正抱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禾家的宅子本来就不是什么昂贵的宅子,屋顶也不算很高,轻轻一跃就上去了。她与肖珏二人并肩坐着,双手撑在身后,仰头去看远处。
肖珏︰“你在等我,怎么会睡?”
道去的。介时你同赤乌抬头不见低头见,到时候就不觉得冷清了。”
肖珏扫了她一眼,似是无言,过了片刻才道︰“爬个屋顶就高兴成这样?”
禾晏侧头看他,试探的问︰“嫁过去了再爬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