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一脸扭曲,很是为难,「郡主,这是我们江府裏的事儿,外人不好插手。我觉得,还是让皇后娘娘去瞧瞧的好……」
「我,我的儿……」宋依颜扭着瘪嘴唇还要再呼号几句,突然就被堵了嘴吧,直直拖了出去。
她本来是想闹来江采衣,狠狠晦气她一把,搅合的她嫁不成最好!哪知道江采衣没见着,却惹来了这么个煞星!
小郡主大笑,「宋依颜!你就不必为死后的事操心了,你不管横着死还是竖着死,本郡主都担待了!怎么,还不放心上路?」
几个壮丁一听郡主发话,连忙把粗壮麻绳甩过梨树树枝,打了个死结,
「我的儿,我的儿啊!原本养的好好的,皇后娘娘一来,就把你给剋没了!这可是江家最后一条血脉,怎么就惹到了这么个煞星!」
「放开我,让我死!让我死!我没法找那个煞星报仇,还不能下去陪我的孩儿么!?我可怜的闺女,可怜的儿子!一个被皇后囚在后宫,一个被她剋撞而死,这么个白虎凶煞居然也要做我北周的皇后,天理何在!」宋依颜直着脖子直衝青天嘶叫,五爪深深扣入身下冰冷坚硬的泥土,突红着眼珠,恨不得把身边押着她的丫鬟咬下一块肉来。
江烨看到那个男胎,一时间人都懵了,他呆呆愣愣坐在佛堂的地上,瞪着青砖上的一滩血迹,似乎连宋依颜的尖叫都听不到了。
这时候正是深冬,大雪在阳光下冷冷积着,几位宫人踢开树下的雪,把宋依颜掼在树下。
懿德王妃有些不放心,也想跟去,小郡主却不愿意自己的娘在一旁束手束脚,使个眼色让嘉宁绊住懿德王妃,自己带人径自往佛堂而去。
「不长眼的东西,还真拿自己当根葱?」小郡主冷眼看着宋依颜,直接吩咐侍女,「去拿毒酒、剪刀和麻绳来!」
果传到钦天监耳朵裏,只怕会传出一个坤卦不宁的名声来,好好的大婚也会被血光给撞的不吉利。
丫鬟们讨不来个主意,急的团团转。眼看大婚就在跟前,江府却闹的人不人鬼不鬼,居然还出了人命,传出去可怎么是好!外人要知道皇后母家是这幅德性,还不知道要怎样议论。
小郡主冷冷挑唇,「不是要死么?成啊,本郡主成全你!毒死,吊死还是自戕?都方便得很!这老梨树几百年了,绳子一抛吊上去,不过半袋烟的功夫就能死透了,本郡主在这儿陪着你!」
宋依颜方才一直闹着要死,这会儿东西扔过来了,她却整个人抖起来,咔嚓咔嚓似乎要散了架,直往后缩。
佛堂裏一塌糊涂,宋依颜满腿都是血,湿腻腻的沾在襦裙上。她在佛堂裏关了许多时日,头髮垢腻都发臭了,被几个丫鬟押着,却还在不断挣扎,凄厉尖嚎。
她嘿嘿阴笑起来,「就让她江采衣没有娘家主母送嫁!就让世人都看看,她算是个什么皇后!」
宋依颜听着这话,狠狠朝地上呸了一口,「给那个白虎煞星送嫁!我呸!我宁可去死,也不全她这个礼数!」
侍女一溜烟去了,不一会儿功夫就捧着东西回来,小郡主接过来一把扔在宋依颜面前。
小郡主立起眉毛,「外人?不识好歹的东西!皇后娘娘嫁的是我们沈家,是本郡主的嫡亲堂嫂!本郡主算什么外人?!娘娘备嫁,不宜沾惹这些脏事,我去替我的堂嫂瞧一瞧,名正言顺!带路!」
宋依颜嚎的正起劲,猛然见到小郡主俏生生的站在佛堂门口,一身杀伐决断的阴狠戾气,顿时心裏给人捅了一把冰刀子一样,又疼又凉,恐惧感呼啦一下涌上全身。
小郡主踏进佛堂,连江烨看都没看一眼,直接下令,「给我把江夫人嘴堵上,绑好了,拉到江府边儿的老梨树下头!她想寻死,本郡主成全她!」
说罢俏眸子狠狠一横,「把绳子给她挂到树上去!」
「烂水沟一样的贱人,也敢拿你这狗命威胁皇后?告诉你,你这条命,还真没几个人稀罕!嘴上嚷的欢实,怎么临到阵前就当起缩头乌龟了?」
宋依颜扭曲着脸,「郡主,你真敢在大婚前逼死皇后嫡母?」
小郡主冷冷哼笑了一声,「领路!本郡主带人去瞧瞧那贱妾想整出什么么蛾子出来!」
宋依颜满脸泪涕恒流,冻成冰碴结在口鼻处,每一次哭嚎就将脸皮拉出一道血丝。
宋依颜一僵,跪在老梨树下头测测然瞪着小郡主。
她哭着,一面用额头死命撞地,额头上鲜血纵横,朝下凹下去一个大洞。丫头们死命用绢子捂了,却怎么也压不住狂暴的宋依颜。
小郡主的贴身侍女看着这模样,愁得不知道如何是好,「郡主,这该怎么办?宋夫人闹成这样,怕是逮着机会就会寻死的。就算我们看住了她,她这么不休止的么街,成个什么样子?大婚那日皇后进宫,需要父母亲族一齐送嫁,宋夫人这副形状,看来是根本指望不上了。」
江府的边沿是个角牙,一株百十年的老梨树枝干盘错,倚着白墙青瓦歪斜生长,粗大的枝干把女墙的砖都压出了裂痕,一树枝叶探出了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