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握住她的手,用力的紧了紧试图让她冷静。
第二天,唐其琛让老陈过来了一趟家里。儘管他已瞭解的够全面,但还是由一个专业的医者来跟她阐述会更让她信服。
温以宁这一次没有哭。
老陈对唐其琛说:「你工作那么忙,留以宁一个人在家里也不放心。余叔还每天往返两处给送饭,等她孕周再长一点,很多事情更得有人照顾了。 」
她的生命从来都是自己的,只要她愿意,连离开都悄无声息,不留下半点踪迹。
老陈问她:「以宁吃不下吗?是反应大还是不合口味?」
唐其琛的手无声的搭在她肩膀上,轻柔爱怜的拍了拍。
唐其琛思量片刻,还是决定让她知悉真相,「对。她的通讯方式其实早就断掉了,她随便找了一个人,说给他点钱,只要你发消息过来,就让他看着回復,手机都不要了,直接留给了那个人。」
她不是拎不清的女人,冷静之后,是非对错,轻重缓急都在心里门儿清。连唐其琛都找不到的人,她再闹再逞强又有什么用?生命苍白纯净,江连雪有她不想受的苦,这一生已经够潦草了,何必还要雪上加霜。温以宁似理解又不理解,她唯一知道的是,江连雪这个名字,很久很久之后,可能都只会是一个过去式了。
老陈坐在沙发上,公文包放在一旁,那瓶从h市带回来的药搁在桌面上。老陈告诉温以宁:「现在一般的恶性肿瘤都不太泛滥的用这个药,它最显着的功效就是抑制癌细胞的增殖,主要是辅助治疗急性白血病。这个药一定要长期吃,足量吃才能发挥效果,一旦停药,会加速病变。」
她已经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了,悲伤过了头,真相触了底,一切听起来是荒谬之谈不可思议,但细想之下,任何一个谜团都能窜出答案,江连雪一直就是这样洒脱的性子,当年十八岁生孩子,跟家里反目成仇狂热的追求爱情,哪怕最后只是一场黄粱美梦也无忧无惧。她随性的活着,每一分每一秒,千金难买她乐意。她从不揽功夺名,一直以来就明明白白的告诉所有人,她是个失职的家长,告诉所有人,温以宁能活成现在的模样,无论优秀还是堕落,都跟她没有半毛钱关係。
走的时候,老陈和和气气的开解温以宁,「当妈妈了,心情开阔一些对宝宝们也有益处。生下来就带笑。」
温以宁忍了又忍,手肘撑着桌面,掌心狠狠揉自己的额头。
陈医生是好人,面善心热,一番哄人的话也说到人心坎里去了。
知道亚汇集团的唐总家有喜事,却无从知晓夫人的任何。那些网上流言亦真亦假,虚虚实实谁也摸不透彻。
温以宁起疑的看着他。
唐其琛嗯了声,「我知道。」
医者仁心,老陈这番话说得坦荡大气又心怀慈悲,温以宁忽然掩住面。
唐其琛留下老陈吃晚饭,都是司机从唐宅带过来的。保温壶大中小号都快抵得上一个外卖箱。摊在厨房一尘不染的檯子上,唐其琛笨拙而缓慢的把他们倒进碗里。老陈看不下去了,挽着衣袖干脆自己动手,「唐老闆,你还是比较擅长赚钱。」
老陈是懂生活的人,比唐其琛活得閒适滋润。单身汉却精神精緻,处理家务活来也得心应手。摆好盘,三个人坐在一起吃饭。菜肴的味道没的说,荤素搭配全是费了心思的。雪里蕻都是嫩的尖尖儿和着肉泥,一层蒸蛋浇上去,周姨怕她觉得腥,还挤了几滴柠檬汁。但温以宁胃口不佳,动了几筷子便食不下咽。
温以宁语气发酸,「陈医生,其实这个病还是能治的对么?」
除了核心项目的决策权仍由管理层把
老陈笑着说:「不信你试试,你多笑,以后他们都有酒窝。」
她只听见心底空旷的回音,一声一声的告别,一点一点的接受这个事实。
唐其琛这段时间把行程空出了很多,基本保持住了正常的工作时长,这些年许多不必要的应酬他已经很少出席,如今一缩再减,一周最多两个局。虽然消息没有对外公布,但都成了心照不宣的秘密。唐其琛能出席的应酬局已经到一定的级别,共餐的也是身份贵重的宾客,偶尔几声贺喜也是发自真心。
老陈点点头,也没瞒着,很客观地说:「接受系统的治疗方案,白血病也没那么可怕,很多病人都能维持稳健甚至有可能痊愈。除非患者本人是自己不愿意去磨这个过程。毕竟治疗期间还是很痛苦的。以宁,这是我给你打印的一些资料,应该能解答你的所有疑问。我想跟你说,我从医十多年了,见过太多生离死别,也就在这种关头,你会更加明白生命的独立性,它本来就是一张纸,在人世间走一遭,被画上了无数的颜色。让生命归还生命,无论当事人作出怎样的决定,都是生命本身的意义。」
温以宁心底空虚绵软,像一脚踩空摇摇欲坠,她看着他,眼神苍凉而创痛,一字一字的说出那个她幷不愿意相信的事实,「她是骗我的对吗?跟我联繫的,其实不是她,对吗?」
温以宁礼貌的笑了下,没说话,隻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