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埋怨,没有责难,没有质问。可这一声嘆嘆的黄广平眼泪差点下来,这里面的理解、无奈他真的都懂。挂了电话,黄广平枯坐良久,然后给白老打了电话过去,「……今天您捡来的徒孙,问了我当年也问过的问题。」
她一动四爷就醒,不用问也知道她在琢磨什么。四爷开灯坐起来,「不想闲着?」
作为中医大夫,最怕和最恨的都是这种所谓的神医。
白老就道:「……你看护着,但不要干涉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而这条路该怎么选,那得看她的。
就跟你当年一样,发现一个大夫什么也做不了,你不才入了仕途吗?
林雨桐没有言语,她轻轻的嘆了一声,说了一句:「师父,是我衝动。您早点歇着吧。」
他心里未尝没有热血,只是……太难了!走到如今了,更加体会这个难了。
还怎么说?后来在医院挂了三天消炎针,回来吃了一周的消炎药,才慢慢的好点……反正断断续续我那脖子后头半个月都是烂的……」没结痂那种的。
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清理这池水。不求水一定得清澈见底,但好歹叫人模糊的能看清水底哪些是鱼哪些是虾才好。我们要做的就是去掉迷住大家眼睛的那层雾,那山中自然就在眼前,那碰上山中隐士的概率就大了。省的大家跟撞大运似的,一头扎进来,压根就不知道碰上的是人还是妖。
二十年?
客人走了,林雨桐就给黄广平打电话,「……师父,假医假药不治理,中医这潭水永远是浑的。中医有好大夫吗?有!不少。但为什么不见呢?是这一潭水太浑了,浑水摸鱼的太多了。而且,活跃的永远是浑水摸鱼的。」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但是:「难!就不做了吗?」
当年告诫你的时候我也是一脸沉重,可现在,「……一代一代其志都不曾变,那便是终有日出云头的一天,我不该笑吗?」
但这话林雨桐却没说,当年一个大夫一脚踏入半医半官这条路,她相信黄广平当年确实是有过一腔报復的。可如今……年过五十的黄广平不是当年那个小中医大夫了。站的高了,顾虑的就更多了。明白牵一髮而动全身的道理。
这话也没错。一个小大夫能做的确实是有限的很,但您站在现在的位置上,多少总是有一些话语权的。
黄广平又是一阵沉默:「当年,我也跟你一样,想做。可是我发现,一个大夫其实能做的有限的很。」
是!我知道,这事很难。
权利,这是好东西呀。一朝权在手,便能把令来行。但什么样的权利才能叫你做到你想做的呢?
虽是个姑娘,看着也圆滑通透,可骨子里棱角却异常分明。她的圆滑是精于世故,不伤原则,怎么都好。但一触碰到原则,那隐藏再圆滑里的棱角才最是扎人,「师父,我怕她不肯罢休啊。」
曾经做到部里的林雨桐做到过。但一步一步的到那个位置上,是需要时间的。
神医?
因为牵扯到的都是利益。
可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呢?
像是黄广平一样走那条路的很多,但是不知道是走着走着迷失了自己还是越走越会像黄广平一样发现——太难了。
嗯!不想闲着。
不肯罢休?
所以,熬着,等着……一样的路再走一遍?
有些人祖传的一些偏方,在周围那一片祖祖辈辈的都知道,治好的人多了,那这是可信的。就像是齐芬芳手里那治痔疮和烧烫伤的药膏,效果就很好。这是经过一代一代人验证过的,原先靠的也是口口相传。因此,这就相对来说,可靠了一些。
那意义又在哪里呢?我能不能既能达到我原本想要的目的,又能多做点什么呢?
白老已经睡下了,以为出了大事了,赶紧接起来,这么一听,却笑了。
于是,她失眠了。
要做的事情很大,林雨桐第一个想到的也是——权利。
黄广平忙道:「师父,当年您……」
睡不着啊,心里老在掂量这个事。
话是没错……但是,「她的性子瞧着可不如我那么温和。」
但现在的情况不同了,中医中间是断层了很长时间,紧跟而来的,是信息大爆炸。各种的商业运营操作一股脑的涌出来。真有手艺的,在小地方老老实实看病的,混的就是一个温饱。可很多不怎么真的,包治百病的,反倒是什么都敢打包票。
林雨桐都不敢说自己是神医,当大夫的啥时候都得有最基本的敬畏。
不肯罢休又如何?
哪里有什么神医?
不敢保证。
学中医的,基本都接触一些类似与『道』的思想,他们『和』,他们不争……真犹如藏在深山中的隐士,非机缘碰不到。
黄广平沉默良久:「……这事……难!」
那就不闲着。四爷将她给毯子披在肩膀上,「那就干一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