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差点啊。”慕柠七随口答道,将匕首递过去,“你看看这把匕首怎么样?”
她的骄傲、她的野心,在今天被那个看似不争的少女尽数夺了去!
对,就这样,所有人都站起来反对吧!平日最处心积虑消除的言论如今竟成了唯一的希望,慕千熏心底泛起一丝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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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是什么事,需要如此兴师动众?
所有人一时都忘了反应,只顾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贵若神祇的男子扔下他们的大小姐,然后优雅地掏出一块手巾,将拎过慕千熏的手仔仔细细擦拭一遍,仿佛要把满手俗不可耐的脂粉味擦得一干二净。
似乎又想到什么,她狡黠地眨了眨眼,又道:“对了,我要借你的人用用。”
依旧是孤寂摇曳的长明灯,依旧是一堂清冷肃穆,如果忽视掉黑压压的人头和萦绕在人群间的紧张气氛,那么一切都如昨天。
没有人喧哗,甚至没有人妄自揣度,所有人都在屏息等待,等待一个足以震惊全族的消息。
慕千熏娇生惯养二十年,从来只有她耍脾气的时候,何时被人这般无情地对待过?
“祠堂。”慕柠七侧目,带着淡淡讥诮的目光扫过烂泥般被人拿捏于手中的慕千熏,牵了牵嘴角,“我说过,要让她跪在她母亲的牌位前,亲口说出她所做过的一切。”
慕柠七闻言,却并无半分想象中的惊慌,反像是早就料到般,平静道:“自古以来就是能者居之,我敢坐这个位置,自然是有把握负起责任的。”
让他扛个满身脂粉臭味的女人?北辰潇不情愿地皱眉。慕柠七斜眼飞来一记眼刀,他叹了口气,嫌弃地把慕千熏拎起来,俊逸卓尔的眉眼笼在了无奈之中。
但这都不是慕家子弟们所关心的重点。令他们吃惊的是,他正云淡风轻地提着一个人,而且这个人看起来,似乎非常眼熟?!
在场人大都知道了这个消息,然而在听到她亲口说出时,还是止不住错愕,饶是身处祠堂,也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最终演变为小声的争论。
一人站在最前方,一剪长影将他身形修得笔挺,手腕内侧的黑色纹身在不经意间露出一角,更添压抑。
家父厚爱,呵,只怕那个男人早就被/干掉了吧?
显然,这是认可者和反对者的舌战。
“家主将有重要事情宣布,请各位在此静候。”少顷,他动了动唇,冰凉的字句掷地有声。
而这个看似疏离的男子此刻却淡淡笑着,墨玉的瞳仁底仿若只有眼前人。
“你要去哪里?”走出禁闭室,他看向身侧止步不前的她,问道。
“没问题。”北辰潇道,含笑眼神尽数落在她身上。
“抱歉,让诸位久等了。”清亮的女声忽而响起,如一记悠扬钟鸣,撞在每个人心扉间。
人们惊讶地现,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满身矜贵的男子。
人群自动让开一条小径,供声音的主人走到最前方。
二十分钟后。宗族祠堂。
“叫你小心一点,又差点伤到自己。”北辰潇走上前,有些不悦地说道。
长老啊八长老,你还真是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真是留你不得!
将匕首收好,她弯腰,拍了拍昏迷不醒的慕千熏的脸,见其毫无反应,便垂下眼眸,唇角掠过一丝深意莫测的笑:“把她给我扛走,我有用。”
她呀,总让他一次次低下脊梁,心甘情愿地将一切骄傲放下。
慕柠七察觉到了慕千熏的苏醒,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唇角微微上扬。
北辰潇接过匕首,随意地掂量两下,颇有些嫌弃地甩手一扔,潋滟眸中尽是不屑:“放到别处算是上品,在我这里,一文不值。”
众人惊愕抬眼。他们都是慕族子弟,无论是直系还是旁系,只要入了族谱的,一息尚存的,皆受家主诏令,聚集于此。
“你一个女子,有什么能力担起大任?慕家堂堂千年古族,就要毁在你的手里了!”突然,二房一名直系子弟站了出来,表现出自己的不满。
头重重地磕在祠堂冰冷的石砖地上,她终于被疼痛刺激,慢慢转醒。
满堂八十九人,其中不少人还是第一二次入这禁地般的存在。
在这个热兵器时代,刀剑再好也不及一挺m134,更何况他那有无数这种东西。
全场寂静。
家主?!她真的成了家主,慕家千年来最年轻的家主?!慕千熏只觉脑袋中“嗡”地一下,眼前一片黑暗。
这个人,可不是他们昨天才耀武扬威、颐指气使的大小姐慕千熏?
有些时候,她的手段未必见血,却也不比他温柔。这点他得好好向她学学。
当她醒来时,只听到一道令她这生最恨的声音在温和说道:“今天承家父厚爱,柠七得以即任家主一位,还往各位多多关照。”
财大气粗!慕柠七撇了撇嘴,倒也肯定了这是慕青的防身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