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飞刚按下两个数字,窝在他怀内的维桢悄无声息地伸出手摁断了。
沈飞不舍得斥责她,柔声道:“桢桢,不要淘气!你正发烧呢,得赶紧让医生来瞧瞧。” 一面重新拨号码。
“不许你叫人来。”维桢小声道。
沈飞错愕,随即耐心地劝道:“桢桢,你生病了,怎么能不看医生呢?咱们能不打针就不打针,如果真要打,也不必担心,咱们府里医生的手法很好,一点儿都不疼的。”
“要是你让其他人见到我现在这个样子,我就从阳台跳下去。”
俩人住的是小楼第六层,维桢从未炼体,身子柔弱,跳下去就是一个死字!
沈飞愣了一瞬,凤眸里迅速升起一股极为可怕的凛凓之色。
他一手捏住维桢的下颌,厉声道:“你他娘的在威胁老子?”
几颗泪珠‘滴滴嗒嗒’打在他的手指上。
沈飞瞳孔一缩,仿佛被油星溅到似的忙不迭地将手松开。维桢雪白的下巴尖儿上两枚鲜红的指痕刺痛了他的双眼。
维桢脸上水迹斑斑,双手抵在沈飞胸前竭力推开他,脸庞拚命扭到一侧,紧抿的唇间溢出断断续续的啜泣之声。
沈飞将她死死地抱住,追着她躲避的脸,不断地亲吻她的眉心唇角,“桢桢,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别哭,心肝宝贝儿,不要再哭了,我就是听不得你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沈飞委实是无心之举。
他出身显贵,位高权重,从小到大谁敢轻易在他面前道出半个“不”字?遑论出言挟製了。且他最讳忌维桢动辄寻死觅活。如今维桢拿自己的性命来要挟,就算只是口头上说一下,亦不啻于直接用手去揭他身上的逆鳞,他勃然变色不足为奇。
维桢对他的赔礼讨好冷淡置之,漠然地垂着眼睑。她已经慢慢记起昨晚沈飞令人发指的兽行。
沈飞为方才一时气急之下的粗暴举动后悔不已。
维桢刚醒过来时对自己是何等眷然,一派小鸟依人的温婉情态,仿佛俩人之间的分歧从未发生过一样。
维桢心口不一,从未打算与自己发生实质关系,以及她出尔反尔,胆敢逃之夭夭之事,沈飞已然不再介怀。毕竟在其母方瑾儒空难一事上,他对维桢是心存疚惭的,昨晚又对她用强。如今维桢已经是自己的女人,他只会更爱她更疼她,也殷切祈盼小丫头自此对自己千依百顺,他俩仍旧如以往一般如胶投漆,相亲相爱,其余的事,他一概可以既往不咎。
沈飞细察维桢冷若秋霜的脸容,一时拿不准她是纯粹的胡言乱语闹脾气,亦或真存了一点死志。他深知维桢吃不得半分苦头,绝无可能自戕,不过她龆年稚齿,孩童心性,初次遭受到侵犯难免心神大乱,恓恓遑遑。
不舍得过分逼迫她,便怡声下气道:“不叫医生就不叫吧。你就是我祖宗,我什么事不顺着你?”
维桢的脸色略微舒缓了一些。
“不瞧医生可以,但是必需服药。你先量一下体温,看看要不要吃退烧片。”
维桢点了点头应允下来。
沈飞把她抱回卧室安置好。
这次维桢没有再缠着沈飞,一沾床就把脸撇到另一边,身体蜷卧,俨然拒人于千里之外。
沈飞难受得半天上不来一口气,勉强维持着一副和颜悦色的态度,先将整层公寓的气温往上调节了两度,然后拿出测温器给她量体温。
分别测过前额,颈脖和腋下,沈飞一惊不小。
他早有心理准备维桢会发热。她一贯体质荏弱,Jing心娇养着还七病八倒,根本经不住磋磨。之前担惊受怕,饮食消减,昨晚被自己灌下去大半瓶红酒,更别提初夜就被反覆挞伐了几乎一整夜,第二天铁定要生病。不过这体温委实有点骇人,仿佛是发炎引起的高热。
“桢桢,都快40度了,必须让医生来诊断一下!”高烧不是小事,至少该抽血作个化验。沈飞的脸色都变了,语气随之严峻起来。
“不看,就是不看,不让任何人看!与其叫别人知道,我不如去死。”
她澄湛的杏眼隐隐泛红,软糯的嗓音竟撕裂出一丝尖利的颤音;心底突如其来一股暴戾的衝动,恨不能将沈飞送她的几十隻陶瓷娃娃满头金光灿烂的长发扯掉,将她们华丽端整的衣裙剪成碎片,把她们Jing雕细琢的四肢全部截断。
这样的念头转瞬即逝,维桢仍是被自己可怕的想法震骇到了,十根手指颤抖不止,一时又想钻进衣柜躲藏着,这辈子再也不要出来见人;偏浑身疼痛,虚脱乏力,隻得捂紧小脸泣如雨下。
沈飞暗暗心惊,扑上前去要抱她。
维桢拚命摇头,激烈异常地推搡拒绝。
沈飞又急又疼,又气又怜,打量她神情不同寻常,不敢过分勉强,一时无计可施,如困兽般在房间里团团转了十几圈。
他之前也担心维桢会受伤感染,睡前拿热毛巾帮她清理身体的时候,就慎之又慎地检查了一遍。
维桢养得Jing心,身娇rou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