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锁啪嗒响了一声,锁芯转动,很轻。
陈郁把门关上,手指轻动,将门自然地反锁后,才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
陈可颂有点懵,环顾着四周。
她盯着这个简陋又老旧的房子,错愕地张了张嘴,我以为你说回渠林。
那是你家。
陈郁把她书包放在沙发上,垂眸摸出她的手机,看了眼大片大片的消息,没什么情绪,长按关了机,随手扔进垃圾桶里。
砰。
陈可颂听到声响,回头看他,什么东西?
用不着的小玩意儿。
陈郁手指搭在沙发上,扣了两下,漫不经心地说着,走进最里面一个房间。
陈可颂狐疑地望了一眼,没看清,于是跟着他走了进去。
说是房间,其实不太妥当,更像是储物间。
很小,四四方方,窗户只有一小扇,玻璃昏暗斑驳,就算是白天,应当也透不进什么光来。
中间摆放着一张小床,靠墙摆着一个老旧的衣柜和书桌,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陈可颂打量了两眼,没作声,站在门口看他打开行李箱。
托运的单子还明晃晃地挂在把手上。她顿了两秒,你刚落地?
陈郁冷淡地看了她一眼,没回答,递了一件衣服,去洗澡。
陈可颂从来没在这么简陋的环境里洗过澡,淋浴器上是斑驳的铁锈。
她强撑着冲着热水,等到陈郁给她吹干头发后才好受一些,雨水的寒意散去,身体爽快温暖起来。
这种感觉很奇怪。
她和陈郁在一户不超过70平的小房子里,穿着陈郁的衣服,盘腿坐在沙发上,等他给她吹头发。
像普通的情侣。
陈可颂沉默片刻,把这个荒谬的念头从脑子里扔出去,赤足站起来。
陈郁垂眸扫了一眼,长臂一展,轻松将人抱起来扔到床上去。
陈可颂觉得有点别扭,又有点奇怪,躺在他那张床上,怎么睡怎么不舒服,顿了两秒,能去隔壁那床睡吗?
她看过了,那个床和房间都比较大。
陈郁掀眼皮子看她一眼,眸色和声音都很沉,冷淡至极,没什么情绪。
那床上睡过不下五十个男人。想去也行。
陈可颂缩了缩脖子,安分地躺下去,哦。
陈郁没再说话,翻身上了床。
少年宽阔健壮的身体从后面贴上来,蓬勃的热意隔着薄薄的布料透过来,让人心跳加速。
一呼一吸间,冷冽清淡的薄荷味盈满鼻腔。
陈可颂侧躺着,背对着他,忽然有些低落地想。
他们做过那么多越界的事情,接吻,甚至做爱,却临到结尾了,也没有哪怕一瞬间的温情时刻。
多么可悲。
陈郁。她轻声喊。
少年没应,温热的呼吸抚过她颈侧,引起一阵细微的战栗。陈可颂几乎能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还有薄薄一层肌rou下心脏的跳动。
漆黑寂静的夜里,两个人呼吸声绵长平稳,格外明显。
她安静听了片刻,接着道:
你是说真的吧?
这晚过后,我们就真的再没有关系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艰涩出口的时候,心脏竟然有些莫名的悸动。
一秒,两秒,三秒。
狭小的房间里一片寂静。
陈可颂在良久的沉默里,蓦然感到一阵心慌忐忑。
好半晌,陈郁终于动了。
可是陈可颂,你有没有想过。
少年翻身压上她,单手将她两只手桎梏住,眼底比夜色还浓重,呼吸沉重,声音喑哑,低低道:
我放过你,谁来放过我呢?
语气平静,声音很轻,却无端让人听出几分痛苦和挣扎,还有些许困惑。铺天盖地的病态占有欲涌上来,眼尾都泛着红。
陈可颂几乎是瞬间就反应过来。
他骗我。
她感到一股彻底的寒意从后颈窜上来,汗毛倒竖,撑着床边想坐起来,被陈郁轻松地扣下去,将手腕抵在床头木板上。
下一秒,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抵上手腕
咔哒一声。
她又惊又惧,避开陈郁灼热的吻,借着模糊的月光偏头去看。金属圆环在黑夜里泛着冰冷的光泽。
她的心一瞬间凉透。
那是一副镣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