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耳鬓的青筋凸起,时隐时现,他死咬着后槽牙,双眼血红
他突然厉声唤了陆崇一声
他话音刚落,一辆面包车上被推下一个女人
正是砵兰街红灯区的那个女人
那女人疯狂叫喊着,马仔们置若罔闻,他们一把将那女人扔到乌鸦脚边
靓坤不意外,他冷眼睨了下地上的女人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砵兰街是我们洪兴在罩的,你这么放肆的抓人,属实越界靓坤咯咯笑,一声却一比一声沉重,嘶哑的嗓音阴森至极
乌鸦一字不吭,他转头望向那辆奔驰SUV
透过车玻璃,他正对上江娴那惶恐的眼神
天太暗,江娴的脸庞被黑暗淹没大半,可他却看得格外真切
那毕竟是他认定了的爱人,他怎会看不清
乌鸦抓住那女人的头发,他毫不怜惜的大力拖她靠近SUV
靓坤无动于衷,他冷笑着等待江娴的反应
那女人喊得破了音儿,她苦苦哀求着,手脚乱扒拉着地面,却依旧被乌鸦拖着向前,她那本就布满伤痕的脸沾上泥泞,更加狼狈不堪
随着乌鸦的身影靠近,江娴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她本以为乌鸦会拉车门,可是他没有,他的脚步停在了离车门一米远的地方
江娴眼神呆滞无光,她不知道乌鸦这是要干什么
在更清楚看见她容貌时,乌鸦的呼吸愈发急促,他攥那女人头发的手也愈发收紧
那女人疼得哇哇大叫,她哭喊着求乌鸦放过她,可是乌鸦并不理
那一刻,隔着车窗两两相望的二人仿佛置身无人之巅
世界突然好安静,安静到只有他们
当两人四目相对时,他们又一次心动,狂风巨浪般的心脏跳动
可是这一次,他们却都添上了几分苦涩和不甘
乌鸦就算一个做了错事儿的孩子,那双鹰眼泛起薄薄泪花
从前肆无忌惮无所畏惧的他,此刻竟没有勇气和一个妹妹仔讲话
乌鸦突然扼住那女人的脖颈,他毫不费力便将那女人一把拎起
那宛如一只待宰羔羊一般的女人面色痛苦,莫大的窒息感团团包围她,她死命的要去掰乌鸦的手,却于事无补
江娴的瞳孔一颤,她诧异的瞪着窗外的乌鸦
乌鸦目不转睛直视江娴,他另一只手从腰间摸出手枪,他头也不低的单手上膛
乞求,悲戚,忏悔,他的心脏碎裂般钝痛
忏悔,是在悔他那不干不净的过往,无关那个女人的生死
下一秒,江娴突然被一声枪响震得心脏狂跳
待她费力的睁开眼时,被乌鸦攥住脖颈的那个女人,早已了无声息的歪过头
她的太阳穴上,赫然出现一个狰狞的弹孔,不断喷涌的鲜血淋了一地,有几滴鲜血甚至溅上了江娴眼前的车窗玻璃
江娴大口喘息着,胸膛剧烈起伏
从拎那女人过来,再到那女人死,这整个过程,乌鸦连眉头都没皱过一下,他的目光从未落在那个女人身上半秒,他一直悲痛万分的凝视江娴
江娴吓出了眼泪,她下意识伸出右手捂住嘴巴
车外的乌鸦,一眼便寻见了她无名指上那颗闪耀的粉钻
乌鸦瞬间不寒而栗,他痛苦的扯了扯嘴角却说不出半个字
他胳膊一甩,那具尸体被重重摔在地上,溅起不少黄沙纷飞在空中
黄沙起黄沙落,又一个曾经无比鲜活的生命降下帷幕
权贵的游戏,吃人不吐骨头
或许那女人刚才劝江娴的话没错
黑道的爷心都冷
但是她也没全说对,心冷不冷,得分人
站在不远处的靓坤被逗得咯咯乐,他饶有兴趣的观看这场乌鸦的独角戏
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他也没想到那枚戒指竟成了击溃乌鸦心里防线的致命一击
乌鸦盯着江娴看了几秒,江娴也毫不回避的直视他
乌鸦用尽全部勇气,他艰难的抬起胳膊,朝她伸出手
靓坤的脸色陡然沉了几分,他屏息凝神紧盯江娴的反应
江娴一动不动,她悲戚的眼里含着泪
她心一横,倔强的别过脸去
在没入黑暗的那一刻,一滴滚烫泪水悄然滑落她的眼眸
她没有注意到,车外的男人,眼角也滴下几颗晶莹
乌鸦不甘心,他紧咬着牙依旧不放手
深蓝真丝衬衫袖口绾了三折,古铜色肌肤下的青筋暴起着
马仔们都讳莫如深的看着,他们没想到狂妄自大的乌鸦有一天竟会这么狼狈
可怜得像一只丧家犬,苦苦等待着主人来寻
乌鸦并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他,他炙热的目光一直落在江娴的侧脸上
那只手依旧不放下,他倔强的渴望她回心转意
江娴煎熬得仿佛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