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匪纾说:那是在阿勒泰拍的。
杨伽沐留在原地,站了一会。等得有点无聊,夜里气温低,她不得不来回走动暖和一下身子。
她有点不爽。感觉自己热脸贴别人冷屁股。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李寒栖和陆泽这桌饭有点撮合他们的意思吧,但陈匪纾这么冷淡,意思就是对她不感兴趣呗。杨伽沐心里有点说不出来的不爽,就算是不感兴趣,也得做做面子功夫吧。
陈匪纾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地说:导航定错了。
有人喝酒的地方往往容易闹事,有一桌人不知起了什么争执,吵了起来,啤酒瓶碎裂的声音听得人心惊胆战。
杨伽沐理都不想理他,没回答。
杨伽沐挣了挣他的手,竟然没挣开。男人的力气比她大,紧紧地攥着她的手腕。杨伽沐惊讶地抬头,想问他是什么意思。但她接触到陈匪纾的目光时,忽然张不开口了。陈匪纾的眼睛盯着她,目光很深很沉,嘴唇抿得很紧,一副毫不退让的样子。
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杨伽沐不想跟这种人掰扯,她淡淡地说:没骂谁,不好意思。
杨伽沐等着他继续说下去,这样话题才能开始。但他说完这句话就闭嘴了,只是单纯地回答这个问题。
杨伽沐最烦这种闹事的人,不禁低声骂了一句:神经病。
杨伽沐明了,跟他争执是没有意义的。她以前在一本外貌心理学的书上看到,总是紧抿嘴唇的人性格一般比较固执,偏执。她现在觉得陈匪纾应该就是这种类型的人。
杨伽沐挑了下眉,这又是唱的哪出?刚才对她爱搭不理的,现在又这么热情了。她心里存着的那点不满忽然轻轻消散了,但她还是不太想和陈匪纾打交道。
陈匪纾放开手。杨伽沐感觉手腕有点疼,他刚才用的力气是真的大,像抓犯人似的。
杨伽沐想开启这个话题,她问:那是什么地方,好漂亮。
杨伽沐想起李寒栖刚出版的书《我们不知道的世界》,那本书的封面是一片澄澈的蓝天,蓝天下是一片湖水,阳光均匀地铺在上面,亮晶晶的,很好看。她不懂摄影,但是觉得那张照片拍得很美,很有意境。
杨伽沐有点好奇了,陈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
陈匪纾说:稍等,我把它开过来。
陈匪纾却郑重其事地低头道歉:不好意思,我只是想拦住你。
杨伽沐只是想开个玩笑缓和一下气氛,陈匪纾虽然用的力气大,但她也没娇气到抓一下手就红了。
陆泽在李寒栖身边坐下,打趣道:他天天往深山老林里钻,好久没进过城了。
陈匪纾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
她准备迈步离开,陈匪纾忽然伸手拉住了她,皱了皱眉,说: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一个人打车不太安全。
杨伽沐一点都不害怕,她包里有电击棒,那人要是敢对她不客气,她直接电晕了送警察局,反正这里有监控,不怕说不清楚。
杨伽沐说:不用了,现在时间还早。路上人很多的。
杨伽沐:
那人摇摇晃晃地走过来,气焰嚣张地说:你跟谁摆臭脸呢?说着抬起啤酒瓶去擂杨伽沐的肩膀。
她是在道歉,但神色很冷淡。那人见她这副表情心头火更旺,起身向她走来,手里还拿着个啤酒瓶。
她半开玩笑地抬起手腕说:陈先生,你把我的手都抓红了。
看来这人开不得玩笑。杨伽沐心想,搞艺术的人不都比较风趣吗,他怎么像个老古板一样。
杨伽沐只想赶紧回家,她对陈匪纾扯了个礼貌的笑容,说:陈先生,那我先回去了。
李寒栖说:他拍的照片可好看了,上次我那本书的封面就是用的他拍的照。
幸好李寒栖是个健谈的人,很快气氛又活络了起来。期间杨伽沐又尝试了几次,但陈匪纾似乎是真的不善言谈,总是问一句答一句,内容简短又精炼。一来一回间,杨伽沐也累了,她其实也不是个善于聊天的人。
那人见杨伽沐不回答,更来劲了,非要问出个结果,他又不客气地喊道:问你话呢!
她泰然自若地站着,也不躲避,手悄悄地伸进包里捏紧电击棒,随时准备着。
杨伽沐抬头看了一下四周,问:你的车呢?
饭吃完后,天已经黑了。
她站在火锅店门口等陈匪纾,旁边是家烧烤店,露天摊,晚上气氛很热闹,喝酒打牌的声音不绝于耳。
陈匪纾说:叫我名字就行。搞摄影的。
她的声音不大,但里面有个人却好像听见了,故意找事似的,冲着杨伽沐大喊道:你骂谁呢!
李寒栖明天有个签售会,马上就去赶飞机。陆泽送李寒栖去机场,于是只剩下杨伽沐和陈匪纾两个人。
她心里存着这点不满,接下来不再没话找话,只管附和李寒栖的话题,然后吃饭。
杨伽沐收回迈出去的脚,妥协道:好吧,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