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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篇第二章 螺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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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也一併賜予你了。」

    阿照伏跪下去,接過侍者手中的金銀與大弓。

    「這小子真走運啊」

    晴孝大人在我身邊嘟囔了一句,我攏上他顫抖不止的右腕,我知道現下他心中定有萬分不甘與妒忌,但他還是向正走下臺的阿照道了句恭喜。

    「恭喜您頭籌得勝,真彥大人。」

    這句賀詞是我對行過我身旁的阿照說的。目不斜視朝前走的她先是作愣神狀,隨後又面無表情地偏頭看向我站立的位置,而我那只繞在土岐晴孝臂腕處的手現下已與他緊緊相扣。

    「多謝夫人,我只是僥倖罷了。」

    阿照沒有瞧我,目視著晴孝大人身軀的她唇角輕啟,從中鑽出一聲低語來。她抓著那賞賜給她的名貴卷弓,弓上掛著白穗子被風吹得飄起,她卻巋然不動,只是上抬雙目仰面對上了土岐晴孝的眼睛。從她眼底無法讀出任何心緒,正直面她的晴孝大人的手腕也不再顫抖,不過他施加在我掌心的握力加重了,顯然是對北條真彥的反應愈感不快。

    「真彥大人果真是名不虛傳呐。」

    土岐晴孝隨便搪塞了一句,然後便拉著我回到了座位上。他胸口憋著一股悶氣,呼吸更是越發粗重。

    「那傢伙怎麼回事,仿佛是在說我倒了黴運一樣。」

    土岐晴孝見四下無人,索性靠在我耳旁吐出一句實心話。他這副沉不住氣的樣子還真夠難看的。

    但接下來便有些好看的。我兩手搭上土岐晴孝的上臂輕按起來,一面做出副寬慰他的模樣一面等待著之後的好戲登場。

    在弓術比拼就要接近尾聲時,加賀國的赤松主水上前遞話,說是要向大納言大人引薦一位能人。

    「此人的弓術恐不在真彥大人之下。」

    一臉傲然的赤松主水的確不是在誇誇其談,他要引薦的武士也就只有先前曾與我打過照面的佐久間久竹了吧。待大納言點頭示意後,赤松氏便命人將久竹喚到他座前,久竹身著勝色[   勝色:日本傳統色之一,是混合著紫色的暗青色,從前的鐮倉武士喜著這種顏色的衣物。]的古樸弓道服,本就單薄的衣衫使他那跪倒在寒風中的軀幹更顯佝僂,連壓在他脊樑上的藤弓也愈發像個龐然大物。

    久竹向大納言行跪拜禮後就立在了赤松主水身旁,他沒認出自己昔日的徒弟來,不過正返回今川純信身邊的阿照眉間卻有了些微妙變化。此刻她必然陷入了矛盾的螺旋懷揣著與恩師重逢的滿腔喜悅,又擔心自己的真實身份就此暴露。阿照垂頭而坐,大納言還在聽赤松主水的陳詞,但稍後就對一旁的侄子下了指示:

    「主水大人說這位叫久竹的武士在弓術技藝上能與你相媲美,不知你是否願意與他再比試一回。」

    阿照是斷然不能拒絕的,赤松主水的心思也昭然若揭。不知他費了多少工夫請久竹出山,想必他比我更清楚久竹還在西國時都做了些什麼。

    久竹原先服侍播磨國的那須氏,在那須氏還未將領國擴張至中國[   中國:指的是日本的中國地方,在本州島的最西端。]和四國地區時便已是個傑出的弓取。不過被招作那須家家老的他幾乎沒收過徒,取而代之的卻是大小戰事事必躬親,還替野心勃勃的那須朝利出謀劃策。他協助朝利極速吞併了伊予與贊岐,又強迫土佐和阿波臣服於播磨。據說那須軍在對伊予·贊岐的海戰中製造了無數傷亡,而多數死者都亡命於久竹箭下,一時間暗藍的瀨戶內海也被屍體染成赤色。

    八攻八克的那須朝利曾一度打到本州最西的長門,其後又在被併入自家領國的周防與西海道諸國惡戰不止。戰爭一直持續到格裏曆的一五七七年,不堪重負的西海諸國與播磨簽了停戰協議,年邁的朝利也雄心不再,可他卻開始忌憚令人聞風喪膽的隨身家老佐久間久竹。

    關於瀨戶內的慘烈戰鬥,民間一直流傳著諷刺那須軍殘暴之舉的歌謠。這歌謠終有一日傳到了朝利耳中,朝利認為四國和西海是懼於久竹的威名才會低頭,他覺得久竹已到了功高震主的地步。於是第二年,聞歌便刺耳的朝利給久竹安了個莫須有的罪名,剝奪了他所有的俸祿,甚至打算將他流放到北海的孤島隱岐。只是久竹不知從哪里提前得到了風聲,在被削俸的第二天他就殺掉了監視著自己的那須家臣。

    完全不顧武士名節的他最後倉皇退遁,隻身逃回了自己的故國相模。

    久竹不收弟子,不知是不是料到自己的技藝不僅會給世間帶來災厄,還會為自己招致殺身之禍。但他卻收了阿照為徒,他終究是沒想到當年那個不出深閨的北條家公主今日也能成為佛擋殺佛的惡鬼。

    我從京都返回近江時已是如月與彌生[   如月與彌生:前者是日本農曆二月,後者為農曆三月。]交接之際,然這重返北國的一路上朔風陣陣,城中栽下的桃與櫻還折服於肅殺的寒意中。

    是日晚間,在城門口放風的我僅在裏衣外披了件外褂。融化的雪水自村雨城的屋頂上垂落,我凝神側聽,只覺得那水滴在石階上的聲音空靈澄澈。每當土岐晴孝留在佐和山城時這偌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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