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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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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不拦住他们?”领头的怒踹一脚应声的艺人。“搜!”他憋着一肚子火。方才隔着饭馆窗户,他们二人见对方人多势众,不敢贸然进去抢人,等他们集齐了人再进去,对方已经跑了。绑人不成,自己人反倒折了两个,他这个气啊!

    歹徒们翻箱倒柜,又踢开几间扮戏房的门,但凡能藏人的地方,他们都搜了个遍!匪首再带人去池座和包厢。起初两个歹徒的心思都在陶星沅身上,至于随行的男子样貌他们并没有细看。吴兴祚的麻将搭子们个个饱读诗书,聪明乖巧,别人喝彩他张嘴,别人鼓掌他亦拍手,与众看客浑然一体,贼人们如何看得出来?

    匪首带着人离开。既然是从法国邮船上下来的,就去码头上堵他们!

    戏散场时已是月上柳梢头。穿着短打的吴兴祚和陶星沅在海珠大戏院对面的船坞跳上疍家人的船,嘉定人陪着他们。陶星沅换上乡下妇人的土布衣服,两只辫子打散绾成低矮的发髻。衣服是伶人们送的,逃难的法子也是伶人们传授的。

    东北人和北京人依旧步行回天字码头,在接近码头时,两个人分开。北京人故意攀上同船来的携有女客的国人,北京人最擅长与人熟络,一群人有说有笑地上船。猖狂的歹徒们就守在法国邮船的舷梯旁,“不是她!”歹人对同伙说。他只顾着在昏暗的灯火中打量女人,忽略了走在一群人前面几步远的东北人和混迹于这群人中的北京人。

    打着赤脚,裹在黑衣黑裤里的疍家女接过吴兴祚递来的一块银洋,调转船头向着天字码头而去。嘉庆人咬一口疍家女捧出来的咸水角,再喝一口艇仔粥,一颗忐忑的心便落回肚子里。“吃饭的时候不是说要看戏吗?这回戏也看了。很值!”他瞧着吴兴祚的光头笑。

    两公里的水路不需太长时间,小艇靠近法国邮船后,打个转,绕到邮船背后,吴兴祚吹几声口哨,一副绳梯从邮船的甲板上垂下来。俩麻将搭子上船后径直去贿赂船上的侍者,要来绳梯,绕到邮船背着江岸的另一侧候着。

    当晚,女孩子睡在吴兴祚和东北人的舱室里,吴兴祚在舱室地面上打地铺。

    经此一役,麻将搭子们成了生死之交。生死之交岂能言赌?此后再没人邀吴兴祚打牌。

    有广州的历险,邮船再靠港、他们上岸消遣时,陶星沅总是亦步亦趋地跟着吴兴祚,不用他费口舌。

    嗯,仍旧不改她那斯巴达人的风格,只对他!

    第9章 他乡异国

    三十七天后,邮船抵达法国马赛。众人在马赛停留一晚,随即北上巴黎。到巴黎后,大家分道扬镳,去英国、比利时、德国,或是留在法国,各有各的前程。吴、陶二人自去柏林。

    到柏林的第二天,俩人即去街上找房子,穷学生承受不了旅馆的费用。

    “亲爱的祖国,你不必担忧,莱茵河的守卫站得坚实而忠诚……”一队士兵举着旗帜高唱普鲁士军歌从他们身边走过,“我们的誓言回响,大河卷浪,旗帜在风中飘扬……”这是一战结束后的第六个年头,屈辱的《凡尔赛条约》在德国人心中埋下仇恨的种子。

    柏林是座壮丽的城市,普鲁士王国和德意志帝国在柏林留下恢宏建筑;柏林又是沉重而感伤的城市,战争留下的创伤还留在城市的记忆里。神情凝滞的伤兵露出两条残腿在街头乞讨,陶星沅往他的布袋里放了几个硬币,士兵没有反应,他的眼里只有过去,没有未来。

    他们来得不是时候,前一年的11月,德国政府启动新的货币——地产抵押马克(地租马克),代替已沦为废纸的帝国马克。现在,一美元兑换4.2地租马克,通货膨胀停止,原本持有美元等硬通货的外国人,在汇率兑换上获得的巨大便宜也戛然而止。

    报上登载的出租屋非穷学生可以承担,有钱登广告的人,房子不会差。吴陶二人在街上走,逢人便问是否有房子出租。两人最终在日夜不休地传出打字机声音的一条街上安顿下来。这是报社区,房东说,在这条街上租住的几乎都是作家,他们聚集在报社的周围,好像蜜蜂攒集在蜂巢中。房东是个寡妇,带着两个孩子,一子一女,丈夫死在一战。与穷作家为邻好过与劳工聚居,他们忽略掉打字声。

    “你是?”房东是板正的德国女人。

    “我是她表兄。”

    “嗯。”女孩儿看一眼吴兴祚,“一表三千里”的那种!

    房子在一座破旧建筑的二楼,进门就是厨房,一目了然,三个屋子!吴兴祚在心里搓小手,他是不介意与星沅共居一室的,最先可能要挂个帘子,日子久了……

    “你住这间,你住那间。”房东往左往右各指一下,打断他的遐思。

    子大避母,蛮夷不讲礼仪!吴兴祚在心里翻白眼。房东的儿子十一岁!

    两个人都在房东那里包早饭和晚饭。吃饭是吴兴祚最享受的时候,他可以在厨房里遇见妻子,佳人若是不绷着脸更好。德国人实在,在饭菜的内容上不克扣,尽管房东的厨艺有待商榷。

    只是厨房连通所有的屋子,这个“九省通衢”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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