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手背的灼痛稍微舒缓些,他才缓慢地抬起被子把水喝了。
“没什么事了,你们回去吧。”
大概是刚才那些女工的什么东西忘记拿了。陈调叹了口气,其实心里并不想下去开门,他不想从唯一能让他稍微放松的地方离开。但又怕她们确实是有什么重要物品在这儿,只能咬咬牙从床上起来。
女佣听见声音,扭头看了眼,陈调正抓着炉门玻璃,“我帮你把这门合上。”
再次回头,那本书已经被烧成了灰烬。
“不用担心。”龚先立摸着两个孩子的脑袋,“他们俩年纪相仿,也合得来,小孩子有玩伴就什么都忘了。”
陈调装作若无其事地离开,走到楼上的主卧里。把门关上后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很久才到一旁给自己倒了杯凉水。房间里的温度逐渐升高了,仿佛是刚刚那本书增的燃物让壁炉里火烧得更旺,连带着这里的空气都灼热起来。
“可以了陈先生。”
“当然了,这是燃木的,里面的装饰可以撤下。”
陈调内心终于透出些许光亮来,“那麻烦你了。”说完,他就往楼上走,从陈误的玩具房里拿出一本绘本卷起来藏进手袖,慢慢走到女佣身后,装作认真观察似的看她生火。
准备就这么闷在被子里度过这个下午,却隐约听见了什么声音。
自此之后,他的内心更加惶恐了。
心里想着让她们尽快进来拿了东西就走,把手放在门上的瞬间,他的脑中突然闪了一下,万一门外的不是那些女工呢?
“陈先生,打扫的差不多了,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就走了。”
夜里从梦中惊醒是常事,每一次,龚英随都会温柔地把他搂进怀里,令人恐惧的松木的香味把他团团包围,奇怪的是,唯有在这样的环境下,在龚英随的怀抱里,他才能入睡,即使睡梦里全是不堪的记忆和画面。
陈调顿了一下,是卫霖,而且,只有他的声音。于是陈调的力气竟稍微松了些,卫霖猛地一推,陈调就往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到地上。
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尴尬地对上几人的目光,硬着头皮解释,“陈调一个人在那边,怕他不太适应……”
其实是自己心里害怕。唯一能让他依靠的儿子都离开了家,龚英随不就更好向他下手了吗。
她没有怀疑。
她把剩余的木柴拿起准备放回去,在转身的瞬间,陈调把手里的东西扔进了火堆。
龚英随把手肘杵在车窗边上有些无趣地浏览着笔记本里下属传过来的文件。车就停在别墅门口,停了很久的样子。他看了眼手表,见时间差不多才把文件关闭,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点开另一个界面。
“叩叩——”
“再说,我也很喜欢小误,让他过去陪陪我吧。”
但已经来不及了,门被拉开了一个缝,他猛地把门往前推,明明只是一点缝隙门却怎么也关不上了。有一只脚卡在了门口。
外面有一股力量在使劲儿地把门推开,那一瞬间他脑子里什么都没想,只凭本能地抵住门要关上。
等抬起头,卫霖已经稳端端地站在了门前。他反手把门关上,朝着死死盯着他的陈调笑了下,“陈先生,您没必要这么紧张。”
“陈调先生。”外面的男人咬牙切齿地叫他。
他站在楼上看了一眼,全是女人。心里微微松了口气。等龚英随离开了一会儿,他才慢慢下楼,那本书已经看完了,得找个方法把东西销毁。
女工们走后,别墅彻底安静下来。陈调把卧室门反锁,转身走了几步又回头上了一道锁。即便如此,他还是觉得不安。像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那赤裸裸的目光如影随形,无处不在。
只有这样才是安全的。
火完完全全烧了起来,周边都有些发热。
这是一个内嵌式壁炉,这壁炉里一直生着火,不过都是装饰,假的,不能烧东西。陈调皱了皱眉,刚准备走,一个女佣叫住他,“陈先生是要用壁炉吗?”
敲门声响了,陈调把门打开。
那本书上的内容他已经倒背如流,没必要再留着。他把冰凉的水杯覆到自己的手背上。他不确定龚英随有没有在别墅里装了什么设备,为了最大限度地隐藏他燃烧的东西,他刚才把手伸进了壁炉里,甚至可能是被火焰灼到了,手背上的皮肤有些痛痒,很红。
楼下的门铃在响。
这天上午,龚英随安排的人照例过来别墅做清洁。
陈调躺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死死地裹住。
对于他而言,龚英随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了一个矛盾的个体,他是自己恐惧的源头,却也是他唯一能依靠的港湾。
“这壁炉可以生真火吗?”
在别墅里转了一圈,最终在壁炉前停下。
监控传来的视
陈误看上去也很想去,陈调没办法再拒绝,只能点头答应。
“哦哦不好意思,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