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聊滞住了。
他的心脏像是被她细长的指头轻轻抓住,眸光瞬间变得温软、柔和。他安静了半晌,才笑道:“是我输了。”
苏雨眠迷蒙地看着他,想起刚才他讨论剧情时提到的“输了一颗心”,大概就是这样的意思吧。
阳光从玻璃窗外透进来,照在两个人身上暖洋洋的。苏雨眠再一次确信,这是一个暖冬。
***
一石激起千层浪,对于舆论来说,这句话似乎是量身定做的。
居心叵测的人总是潜伏在暗处,等着火苗蹿起后随时浇点油。
在书法展火灾案件发生的第三天,易聊因为另一件事再度进入公众眼帘——撞车事故。
易聊和于大妈的交通事故纠纷最终是私了的,理论上没有值得拿出来议论的地方,但就因为他是易聊。
网上风传的录像大约是那个路口上方的监控,监控清楚地拍到于大妈被车子撞倒在地,随后从车子里下来一个人,那人穿着黑色板正、笔挺的西装。
网友跟书法展当天发言时的易聊进行对比,确认是他本人无误。
随后,在大家开阔的脑洞下,这次撞车事故跟纵火案关联到了一起。
易聊这个人长久以来持重、寡言、端正的形象似乎在渐渐土崩瓦解,并且不可避免地,周茜稳和易鸣明都被拉出来质疑了一番。
易聊喝了口水,冷静地扫了一眼网上对他的热议。
苏雨眠随口道:“在看什么?”
“没什么。”易聊关掉手机屏幕,气息沉稳,仿佛那些风评是加诸在另一个人身上的,“你歌词的初稿写好了?”
“还没有,差一点点。”
“一会儿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一点吧。”
苏雨眠虎躯一震,本来晒着太阳昏昏欲睡,当即清醒过来,冲到易聊身边握紧他的手,差点声泪俱下:“你这双修长漂亮的手,用来写字就好,做饭这点破活,请大哥放心地交给我。我们大□□的书法界需要你!”
易聊的表情有点受伤,有点委屈:“我做饭就那么难吃吗?”
“不不不,一点都不难吃......”为了不打击到他,苏雨眠调动所有脑细胞,眉头纠结在一起,“就是...怎么说呢......做饭要用刀,还会有热油溅出来,万一你的手受伤了,不方便提笔了怎么办?”
她说得很有道理,易聊竟然一时半会儿无法反驳。
刚好有电话进来,苏雨眠瞄了一眼,是易老爷子打来的。苏雨眠对这位看似严厉实则和蔼的老爷爷印象特别好,抱着易聊的胳膊要跟老人家问好。
易聊却推开了她,说:“我帮你转达就好了。”说罢走进了书房,关上门。
苏雨眠愣在原地,是她......逾越了吗?
她只是对易聊的爷爷和妈妈都有好感,觉得他们都是很和蔼的长辈,然而易聊当下的回避,让她忍不住反思,是不是她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也许易聊现在根本没打算让她认识自己的家人呢......也是,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够长,还没到这一步。
苏雨眠胡思乱想着,抱着猫兄蜷在沙发上。
书房里,易聊却不知道她已经脑路十八弯地想了这么多了。接通电话,爷爷破口大骂:“你个臭小子,在外面闯什么祸了?打算瞒我多久?”
易聊摸了摸鼻子:“爷爷,您冷静,不是建议您别老上网吗?”
易桢辰哼了两声,稍微平静了一点:“纵火是怎么回事?车祸又是怎么回事?”
易聊把大致情况跟易老爷子说了一番,为了防止老头过度猜疑,他迅速撇开话题:“苏雨眠刚才还让我代问您好。”
“嗯!帮我谢谢她。”
易聊笑了笑:“下次我带她跟您一起吃饭。”
“这还差不多,我可等着呢。”易老爷子沉yin了片刻,突然又将话题绕回,“聊聊,火灾发生的监控录像你看过了没?”
易聊的脸色变得冷峻下来,答道:“看过。”
“真的跟你很像吗?”易桢辰不解,“你能不能看出来是谁?”
易聊沉默了片刻,眸光落在远处的云朵上,却不复方才那般光彩。半晌后,他才说:“算是......看出来了吧。”
监控录像里的男人戴着帽子和口罩,通过跟旁边物件的参照对比可以得知,他的个子比较高,身材也算是匀称。
张经理对着监控,反复琢磨好几天了。
这事本来交给派出所就行了,但他心里有个疙瘩实在是抹不平。这些天,他除了应付各方势力和书法家的询问、质疑,剩下的时间都在琢磨录像里的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