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义侯夫人道:“是她,怎么了?”
冯嬷嬷道:“她长得好像一个人!”
“像谁?”
冯嬷嬷神情愈发诡魅,道:“先前沈家的四小姐。”
光义侯一家十多年前还没来到京城,但因这座宅子原先是沈家的宅子,人死了,痕迹还在,便知道了不少沈家的事。
光义侯夫人蹙着眉头想了一想,道:“沈四小姐不是在房中自焚了么?”
说这话时,恰一阵风吹得窗外树叶沙沙响,树影在窗上摇摆不住,光义侯夫人和冯嬷嬷都不禁毛骨悚然。
冯嬷嬷咽了口口水,道:“老夫人有所不知,那会儿外面的人都说沈四小姐是凤凰托生,凤凰怎么会怕火呢?沈四小姐一定还活着。”
光义侯夫人不信这话,心中却冒出一条报复谈家的毒计,道:“她当真很像沈四小姐?”
冯嬷嬷道:“千真万确,奴婢过去常替沈四小姐梳头,那真正是仙子般的美人,奴婢绝不会记错的。”
光义侯夫人叫人拿了十两银子给她,道:“这话出了这个门,便烂在你肚子里,再不可对别人说起。”
冯嬷嬷欢天喜地地接过十两银子,满口答应,磕了个头,告退去了。
次日一早,光义侯夫人穿戴整齐,进宫去见贵妃。自从闵恪的生母仁孝皇后过世,后位一直空悬,计贵妃住在西院的慈宁宫,这时刚起床,坐在妆镜前,让一名小太监梳头。她粉腻的鹅蛋脸映在镜中,一双丹凤眼带着几分慵懒,两瓣猩红的唇,唇角微微上翘,不笑也像在笑。
小太监生得很清秀,目光与她在镜中相遇,莞尔道:“娘娘今日戴哪套头面呢?”
计贵妃闲闲道:“你说呢?”
小太监扫过宫女手中一字排开的各色头面,指了指其中一套,道“戴这套金厢双蝶牡丹珠宝的罢。”
计贵妃瞥了一眼,点了点头。
小太监替她插戴上,门口宫女禀道:“娘娘,老夫人来了。”
计贵妃也不起身,从镜子里看着她母亲走过来。光义侯夫人看见她身边的小太监,眼里流露出吃了苍蝇的神色。
计贵妃笑起来,道:“母亲这一早来做什么呢?”
光义侯夫人在一个绣墩上坐下,道:“屏儿,你让他们都出去,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计贵妃狐疑地看她一眼,挥了挥手,众人退下,只留她们母女在殿内。
光义侯夫人身子前倾,低声道:“你可记得襄王原先有一门亲事,是先帝做的主,对方是沈家的四小姐?”
计贵妃道:“记得,她不是自焚了么?”
光义侯夫人道:“有个过去替她梳头的婆子在咱们府上,说文靖伯娶的那个小寡妇和她长得像极了。”
计贵妃道:“这算什么好消息?”
“我的儿,你怎么不明白?”光义侯夫人面上浮起一层兴奋之色,两只眼睛灼灼闪光,道:“当初让平之向这小寡妇提亲,你父亲便派人查过她的底。她的身世不明不白,谁都不知道她父母是什么人,又长得与沈四小姐如此相像,只要咱们说她是,谁又能证明她不是呢?”
“这沈四小姐是罪臣之女,谈璓隐瞒她的身份便是欺君之罪!他百般看不上咱们家,先前又打了平之,这回便叫他知道厉害!”
计贵妃沉yin不语,光义侯夫人凑得更近,发冠上的珠串几乎擦过她的脸庞,在她耳边幽幽道:“况且沈四小姐当年一个人怎么逃得出去?必然是有人帮她。谁会帮她呢?”
闵恪,想到这位于储君之位有莫大威胁的大皇子,计贵妃双眼也亮了起来。忽觉脚上一软,原是狸奴挨蹭着她的凤头鞋。计贵妃将它抱起来,放在膝头,纤长的玉指插入它浓密的银灰色长毛中,唇际漫开笑意。
殿外秋风紧,几株梧桐树落叶纷纷,再过几日便要入冬了。
??第八十一章 天威难测(上)
虽说胜负乃兵家常事,苏州之战失利的消息传至京城,天睿帝还是不免心中恼火。江南一带是朝廷经济重心,若不收回,更多的麻烦便会接踵而至。
这日走到慈宁宫,计贵妃见他面色不虞,心知是为何,叫人温了一壶酒,备了几样Jing致菜肴,坐在暖炕上与他凑趣。
桌上有一大碗银鱼羹,计贵妃亲手给天睿帝盛了一小碗,放在他面前。银鱼需得莼菜配,没有莼菜,便少了几分滋味。这银鱼是晒干了保存下来的,莼菜却只能新鲜食用,此时江南被义军占领,莼菜自然是运不过来了。
天睿帝吃了两口,放下叹了声气。
计贵妃似乎才发现这道菜不合适,忙叫人撤了下去,换一道汤上来。
天睿帝的思绪还停留在东南的战局上,伸手按了按眉心,道:“没想到平乱会如此不顺。”
计贵妃眨了下眼睛,道:“皇上,您说文靖伯是清官还是贪官呢?”
天睿帝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好笑,道:“如星当然是清官。”
计贵妃道:“若是清官,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