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燕燕来说,当然不算什么,新鲜的是园中一盏灯都没点,只有无数根白烛插在栏杆上,窗台上,石头缝里。这些白烛或长或短,有粗有细,一节一节,是用竹子做的模具,压出来也像竹子,蜡质透明,烧起来一点烟都没有。
烛火摇曳,星星点点散布在园中,整个园子笼上一层诗情画意。
走在石径上,两旁的太湖石被石洞里的蜡烛照得光怪陆离,燕燕笑道:“原来是带我来看这个,美则美矣,就是太费钱了。”
鹅卵石上青苔滑,谈璓牵着她的手,道:“于老板几时这般节俭了?”
燕燕道:“我只是怕老夫人不高兴。”
谈璓笑道:“难得一回,母亲不会见怪的。”
园子中间有一片湖,此时莲叶田田,荷花开遍,夜风送来阵阵清香。一座拱桥横跨湖面,高处盖了一翼六角飞檐的亭子,六面围着轻纱。两人走进亭中,俯瞰湖面,忽见荷花一朵接一朵地亮了起来。
原来花丛里有人,燕燕甚是惊奇,开始以为是纱灯,细看却不是,是荷花芯子里放了蜡烛,将花瓣照得透亮。天上星光,湖上烛光,一并倒映在湖面上,船桨划动,波光流淌,花叶参差摇摆,明暗交替,美不胜收。
燕燕看得呆住,身边人握住她的手,笑问:“此花烛之夜,娘子满意否?”
燕燕心想真个探花郎,烧起钱来都比别人烧得风雅,口中少不得道:“满意,满意。”
花间清香受烛火烘烤,丝丝缕缕,悠悠荡荡,无处不有。在亭中坐了半晌,直等烛火次第熄灭,两人方离开园子,回到房中。
宽衣解带,大红吉服被挂在衣架上,燕燕穿着素绢里衣坐在床边,薄薄的衣料透出里面的红抹胸,一见他过来,便笑着往床里缩。谈璓捉住她一只脚,扯下罗袜与纱裤,掌心抚过纤秀雪白的足背,顺着小腿摸上去。
燕燕将自己埋在被子里,他从背后压上来,与她紧密地融合,分开,再融合,灼热的吐息喷洒在她耳根。如此反复间,眼前迸开一簇簇的火星,这张拔步床变成了一只船,载着他们在风浪中起伏颠簸。
烛台上红蜡堆积,累累如珊瑚,她被翻过身来,气喘吁吁地面对着尽兴的他,忽叫了一声瓣儿。
谈璓一愣,料想是母亲告诉她的,红了脸,捏她腰上的软rou,道:“不许这么叫!”
燕燕见他害臊,一发觉得有趣,连叫了几声。
谈璓捂住她的嘴,不平道:“我还不知道你的小名儿呢。”
燕燕拉下他的手,道:“我叫妧妧。”手指在他掌心写了一个圆字。
圆圆,谈璓这样叫她,一样的发音令她满心欢喜,欢喜之中却有一股酸涩。
次日清早,燕燕梳妆打扮,上穿大红遍地金对襟罗衫,下着翠盖拖泥妆花罗裙,戴着一套飞鱼点翠镶珍宝的首饰,去给老夫人敬茶。谈璓今日休假,陪她一起去,说了会儿闲话,出来要去书房。
燕燕拉住他道:“我带了几箱字画来,你跟我去收拾。”
谈璓乐得做这事,便叫人把那几箱字画都抬到拾翠堂,两人在里面整理到中午,管家拿了一只锦匣过来,道:“少爷,襄王特意派人从西北送来一份贺礼。”
谈璓看着这只锦匣,直觉里面不是什么好东西,让管家放下。等他走了,打开一看,却是一把宝剑,形状古朴,系着明黄色的剑穗。
燕燕脸色微变,谈璓看她一眼,道:“你认识这把剑?”
虽是发问,其实已经肯定,燕燕也不好否认,惹他猜疑,老实交代道:“这是先帝赐给他的剑。”又奇怪道:“如此贵重的东西,他怎么轻易送人?”
谈璓道:“还能是为什么,故剑情深罢了。”
沈令宜与闵恪的亲事原是先帝定下,他送这把剑来,可不就是这个意思?谈璓一解释,燕燕才会过意来。她只是叫闵恪配合演戏,没想到他把角色拿捏得如此到位,蒙得谈璓对她就是沈令宜这一假相深信不疑,着实叫人欣慰。
谈璓见她望着这把剑,面露感慨之色,啪的一声盖上盖子,道:“怎么,很感动?”
燕燕听这语气不善,忙摇头道:“没有没有,只是见他还放不下,有些感叹罢了。他早已娶妻,我也已是你的妻,今后便是毫无瓜葛的两个人,这又是何必呢?”
这话好听,谈璓脸色缓和,道:“你明白便好。”
燕燕道:“这剑你打算怎么处置?”
谈璓想了想,道:“等他回京,我亲自还给他。”
燕燕唯恐他心里憋火,到时候和闵恪打起来,劝道:“有话好好说,你别和他动手,他毕竟是个王爷,赢了输了你都麻烦。”
谈璓道:“我怎么会和他动手?原是我抢了他的未婚妻,他重情重义,不忘故人,并没有错。算起来,还是我理亏。”
燕燕忍笑用他刚才的话回他,道:“你明白便好。”
谈璓将这把剑收好,与她继续收拾字画,发现有一箱全是春宫,不禁笑起来,拿了一册坐在旁边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