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沉yin片刻,笑道:“那就听夫人的。”
于老板富甲一方,财名远播,谁都知道她嫁妆丰厚,谈璓特意派了一队亲兵前往苏州迎亲。七月初一,这行人到了苏州,燕燕辞别老管家,哭了一场,留下一座空宅子,带着十几名家仆上船离开。
船上换了文靖伯府的灯笼,一路畅通无阻,这日到了京城,停在码头,张灯结彩,一派锦绣辉煌。人们都知道是文靖伯未过门的媳妇来了,纷纷赶来观瞻,见这排场,少不得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起来。
“听说文靖伯娶的这名女子是个寡妇,两人在苏州就好上了,谈老夫人能让这女子过门,真是稀罕!”
“你们不知道,文靖伯二十四了还不成亲,都是为这女子闹的,老夫人急着抱孙子,还能怎么样?”
“哟,不知是怎样的美人儿,把文靖伯迷成这个样子?”
众人好奇至极,恨不得那新娘子能把脸露出来让大家伙看一看。
这是京城,天子脚下,如此张扬,委实令高嬷嬷心惊rou跳。燕燕坐在船舱里,隔着窗纱看岸上密密的人群,却不怎么害怕。
不是因为有沈令宜的身份做遮掩,也不是因为那块免死玉牌,只是因为躲了太久,她累了。
一辆马车分开人群,停在码头,一名少女头戴帷帽,穿着锦绣衣裙,跳下马车,带着几名侍女气势汹汹地冲上船来。
李松等人忙将她们拦住,那少女手中金牌一亮,高声道:“大胆,谁敢拦本公主的路!”
??第七十六章 洞房花烛(上)
原来这少女是天睿帝的女儿,福嘉公主。几个月前,她在城楼上看见得胜归来的谈璓,真个积石有玉,郎艳独绝,只消一眼,便将芳心暗许,央告母妃向父皇提议招谈璓做她的驸马。不成想事情还未说定,文靖伯与姑苏的小寡妇定亲的消息便传了出来。
福嘉公主气愤非常,一日朝散,竟乘着舆轿将谈璓堵在宫道上,令他回去退亲。
谈璓理论一番,发现这位公主殿下言语间一派天真骄纵,不是个讲理的,调头就走。
福嘉公主围追堵截,胡搅蛮缠闹了一阵子,天睿帝看不下去,将她禁足寝宫,这才消停了。福嘉公主昨日才得自由,听说那抢了她驸马的小寡妇到了京城,到底气不过,非要来看看她长什么样。
谈璓吩咐在先,李松等人不敢放她进去,只能好言相劝。
“公主殿下,此处人来人往,十分混乱,日头又毒,您还是回宫罢!”
“你们让开!我就看她一眼,她又不会少块rou!”
“这……并非我等有意冒犯,实在是少爷有言在先,不能让外人上船,还望公主恕罪!”
“你家少爷的话难道比我的话还管用!”
李松等人低头不言,福嘉公主气极了,回身拔出一名护卫的剑,架在了李松的肩头,道:“你再不让开,我便杀了你!”
烈日下剑光刺眼,李松纹丝不动,燕燕戴上人皮面具,立在竹帘后看着福嘉,心知她为何而来,冷哼一声,正要出去解围,一行人簇拥着一顶女轿匆匆来到码头。
一名女子穿着蓝暗花潞绸通袖袍儿,月白缎裙,头戴凤钗,下了轿子,侍女替她打着绸伞遮阳,一径走过来。
福嘉看见她,道:“大嫂,你怎么来了?”
原来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襄王妃姜氏。燕燕头一回看见这位侄媳,容长脸,生得很是温婉白净。
襄王妃出门办事,恰好经过这里,听说福嘉在与未过门的文靖伯夫人为难,便赶了过来。
“七妹,别闹了,把剑放下,仔细伤着自己。”
福嘉本来是个天真烂漫的少女,连只鸡都没杀过,哪里敢杀人,李松个子比她高得多,举了这会儿剑,手都酸了,见大嫂发话,便将剑丢在地上。
襄王妃正要劝她回去,却听马蹄声疾,人群让开一条道,有人看好戏似地喊了一嗓子:“文靖伯来了!”
谈璓闻讯从兵部赶来,身上穿着大红官袍,下了马,便有随从上前告诉他襄王妃也来了。谈璓心想她应该不知道燕燕的身份,只是听说小姑子在这里过来规劝。
走过来见了礼,谈璓道:“不知公主为何而来?”
福嘉瞪他一眼,没好气道:“我想看看这个把你迷得七晕八素的狐狸Jing长什么样儿!”
谈璓道:“公主,于姑娘是微臣的未婚妻,不是什么狐狸Jing。有道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微臣觉得她美是因为微臣对她有情,公主与她素不相识,或许她在你眼里平平无奇,又何必看呢?”
福嘉撇了撇嘴,道:“你对她有情,还不是因为她美?”
谈璓道:“公主还小,不明白皮囊只能吸引人一时,微臣与于姑娘自三年前相识,历经种种,方走到今日,她的外表在微臣看来其实并不重要了。即便她垂垂老矣,在微臣眼里,依旧是美若天仙。”
他说这番话,是要让福嘉知难而退,却听得帘内人满心欢喜。
福嘉沉默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