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第一组第一排的林淋看了过来，走到身处第四组最后一排的楚译身边，对他大方一笑：“楚译，以后我地理要是有不懂的就和你一起探讨，行吗？当然，你也可以来找我问历史。”
楚译：“……”
他一时竟然不能琢磨出这话究竟是在夸他还是在骂他。
“卧槽，楚译咋回事啊，是郁老师针对你还是怎么回事？”
“还行。”楚译心不在焉答道，指间转着一支黑笔。
他是有多喜欢薄荷？
“楚译，你历史得加把油啊！对于文科生来说堪比末日的数学你都拿下了，历史怎么可能考不好？”
发了足足有一刻钟的呆，某人才磨磨蹭蹭地去郁尉的办公桌上写作业。
“天，他是不是不太喜欢你啊？你成了历史课代表后要是考得不好就有机会惩罚你？”
视线交汇，气氛暧昧，沉默无言。
楚译用余光斜斜地睨了对方一眼，同时手从卫衣兜里掏出郁尉早上给他的糖果，修长的手指不紧不慢地撕着包装：“你挡着我阳光了。”漫不经心的声线下又隐藏了一丝狠劲。
一个牌子的不够竟然还他妈的有好几种。
味蕾上一阵冰凉。
结果入眼的全都是薄荷糖和薄荷巧克力。
郁尉径直走到桌边，拿过水抿了一口，瞥了一眼散在自己教案旁的巧克力糖纸，问道：“好吃吗？”
薄荷味的。
随手拿了一包进口的薄荷巧克力，楚译漫不经心地拆包装，正准备捻一块放入嘴中，手上动作一顿——对了，郁尉身上好像也总有一股淡淡的薄荷味道。
他想：还挺好吃的。
直到楚译把这包巧克力吃完，郁尉才敲门进来了，估计家长也都走得差不多了。
简直就像一个专门批发零食的小卖铺。
楚译：“……”
楚译懒洋洋地偏过头，含着薄荷糖，头斜搭在胳膊上假寐去了。
郁尉看了眼教室里黑压压的一片，低语道：“你到我办公室去等着。”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抽屉里有糖，要吃自己拿。”说罢就匆匆忙忙地进了教室，关上前门。
楚译斜背着包，侧过身让疯狗一样直往教室里挤的家长进去。好不容易出了教室，正寻思着自己是到食堂去打发时间还是去图书馆写作业，就被迎面而来的郁尉屈指弹了一下脑门，痛得他倒吸一口凉气，睁大了眼睛瞪他，那眼神很直白地表达着三个字：你有病？
“……他是不是又生气了？”
“……嗯，我没事啊。”林淋笑笑，“走吧，一起倒水去啊。”
“喜欢的话多拿几块。”郁尉随意道。
围在他身边的，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哦。”楚译应了句，想了想，又道，“不过……郁老师，您买这么多干什么？”
楚译眼差点儿都被大片的绿色闪瞎了。
“可能也只是看上了楚译这张脸吧哈哈哈。”
女家长冒冒失失地推开门：“那个郁老师
“不错，新学期才第二天，这已经是楚译第二次黑脸了。请我们楚大少爷继续保持，争取突破上学期总共黑脸一百二十九次的记录，再创新高。”
然后这微妙的氛围是被一个家长打破了。
明明是挺性冷淡的味道，但配上郁尉那张脸，楚译突然觉得有点牙疼。
四十来个学生好不容易挨到了第一节课下课，数学老师前脚刚出门，教室里就瞬间沸腾起来了。
楚译听了这话，沉默一瞬：“……您喜欢薄荷？”
林淋：“……”
被这么多人围着，楚译早就开始烦躁了，这下被另一位“当事人”找过来了，脾气一下没控制住，连带着早上对郁尉的火全撒在林淋身上——他听了这话，当即冷笑一声，泼了对方一头凉水：“我稀罕？”
原来十七岁的少年眉眼也是可以如此阴戾冷鸷，让人不寒而栗、从心底里蔓延而出恐惧，为之一个动作而心惊胆战。
楚译随意地把自己和书包扔在沙发上，盯着头顶上的灯和中央空调，任由自己放空思绪。
郁尉盯着他的眸子，缓缓笑了，轻声道：“不都说了吗，全都是买给你的啊，小朋友。”
写了快一个小时，楚译见办公室的门仍然紧闭着，于是翻了个白眼，不客气地拉开郁尉的抽屉，想找点儿吃的。
楚译微微蹙着眉，抬头看着郁尉。
走远了的学生小声嘀咕着：
“一般，但是如果和其他的味道比起来的话，薄荷味的确实还可以。”
楚译：“……”
“林淋，没事吧？”林淋的好闺蜜见她脸色不大好看，关切地问她。
下午第三节课一下课，几乎是全校学生都浩浩荡荡地背上书包溜回家了，三五成群地在一起说这个讲那个。
“真不知道郁琴是怎么忍得下来楚译这脾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