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雨水依然没有停，空气都是潮湿黏腻的。小马拉耸着懒散的步子穿过马路，往警署走去。
并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当然作为一个正常有良知的人，尽管刚开始上班因为人微言轻，不甘对买卖人口的风俗多加指摘，叫他当帮凶多少也不肯。小马摊开手，实在不行，资料太少，工作几乎无法展开。而且北京那么远，就算我过去找，资费也是一笔庞大的数目，何必白白浪费呢？
那也得在一定的基础上啊，而且你也知道这个警局很小，只有两三个人罢了。
那样的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工作这些年虽然攒了些钱，但是根本不够，交往了两年的女朋友听到消息，果决地说了分手。直到现在都还觉得恍惚，小马擦干眼角，收拾了东西去医院。
年轻男人接受不了这样的说法似的，上前一步，诚恳道：不管要多长时间，多少钱都没有关系，我愿意等。我只想找到她，我一定要找到她。
马警官。
一定是正规的不理他，小型的又没能力，而且对方给人的感觉似乎精神状态不是很稳定，所以没有人愿意帮他吧。小马不断解释，对方却不能接受，一直在恳求，这样吧，明天我问问我家领导，看看有没有办法帮你。
明天下午我来找你好吗？你几点下班，十二点会休息吗？
本来想去警署找你，但是约好十二点半，现在过去恐怕打扰到你。
面对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小马眉心一跳，压低声音，你怎么知道的？
本来想坐下，看看周围大滩小滩的水坑，打消了这样的念头，小马立在树下，你要找人的事情，我已经跟领导说过了，由于资料的残缺，确实没有办法帮到你。所以，还是算了吧。
警察的工作不就是找人吗？
我会给钱的，请一定要帮我！
我会付钱的。我要找到她。
李存根面色不善，双手紧紧攥在一起，身体前倾，几乎在失控的边缘，请你一定帮我找到她。我真的很想见到她。
应该是在建筑上上班吧，了然地点点头，小马咂舌道：没有电话我怎么联系你？
既然遇到了，就在这里说吧。
到时候叫领导拒绝他就好了，或许都不用他出面，这样想着，下班之前见到领导先说了李存根的事情。对方也不想招揽麻烦，自然也认为拒绝比较好。
小马倒是无所谓对方什么时候来找他，不过是早点或者晚点拒绝他罢了，没有区别，你十二点半过来吧，那个时候这里人都在。
母亲躺在白色的病床上，身子很轻盈单薄的样子，小马心里一阵揪痛，主治医生招他过去，准备准备吧，情况恶化了，必须尽快送到大医院治疗。
小马狠狠咽下唾沫，对方立马又恳求起来，你帮帮我吧，我好想见到她，我知道这件事情不简单，我可以等。需要多少钱，我都会给，你帮帮我
听到叫声小马抬起头，年轻男人坐在马路牙子上，穿着昨天那一身衣服，直直看过来。小马有气无力道：你怎么在这里？
高瘦的身影靠得太近，压迫感瞬间袭来，小马微咽唾沫，我昨天已经提醒过你了，花费真的很大。而且还不一定有结果。
可是之前王志刚的媳妇跑了，就是你们几个警署帮忙找的人。他给你们送了礼。
钱，多少都给，小马心里突然涌出一个大胆的念头，她对你有那么重要吗？找她花的钱，或许都够你再买一个了。
我不知道，我也不会说，我只知道你们有找人的路子。而我要找到她。
我就住在城外的建筑工地上。我没有电话。
不知道，没有她的时候，日子过得很轻松自在。跟她在一起的那段时间觉得是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我一直
回到家里已经晚上八点，几个屋子都黑漆漆的。以前回来母亲都会等着他，房间是干燥温暖的，桌上会有热腾腾的饭菜。前段时间相依为命的母亲突然脑溢血住院，医生说很有可能需要到大医院做手术，而且还不能保证寿命。
对方的口气变得不讲道理，小马不耐烦起来，你有多少钱啊，数目的庞大不是你能想象的。而且就算最后找不到，费用也不会退。最重要的，我们警署也不是拿钱办事情的地方，我们吃得公家饭，你明不明白？
那一副恳求的姿态很卑微，头抵在拳头上，实在没有办法了。小马有瞬间的动摇，你别这样，我也想帮你，可是真的不行啊。
闪躲着对方紧逼的视线，掩饰着由于敷衍而引起的心虚，小马找出一张纸，写一下你的现居地址和电话，到时候我联系你，在此之前请稍微等一等可以吗？
挺有时间观念嘛，小马的感官好了一点，这样也好，省的白跑一趟。
看完母亲，小马精疲力尽回到家，双手耙着头发，无助极了。治病需要钱，很多钱，那么多钱到哪里去弄呢？
我已经找过好多家警署了，不是把我赶出来，就是说找不到。你帮帮我吧，请帮我找到她，无论多少钱我都愿意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