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启瀚猛地一僵,整个人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也不动,这一刻像是有什么强大的力量击破了藩篱,没有丝毫防备,措手不及,庄启瀚的眼神下意识地胡乱游移,漫无目的,最后终于重新定格在了赵远晴脸上,他用力看着,用他所有的的眷恋,似乎想从中挖掘出某种让他可以确定答案的东西,那也许是无法用语言来解释的安全感,也许是别的什么,也是在这一瞬间,庄启瀚仿佛感觉心底的一块角落里,那里好似万物复苏,欣欣向荣,如同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归宿和故乡。
庄启瀚蓦然有些狼狈地转回头,看着窗外的雨,眼睛突然变得明亮,仿若终于如梦初醒,一种被另一个人拥有的感觉像是一只无可匹敌的大手,紧紧攥住了他的心脏,同时也将特殊的印记深刻在了他的骨子里,宣示着他的归属,他的心脏跳得很快,他却浑然不觉。
也许过了很久,也可能只是片刻,庄启瀚依旧毫无动静,赵远晴却开口了,睁大着眼睛,仿佛想要更好的看清楚此刻的庄启瀚,声音低微却又绻缱得仿佛一朵雪花在风中摇曳:“我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滋味……只要是瀚哥哥你,就算是我不喜欢的脾气,我也可以忍耐,看到了你,心里就踏实,只要没有听见你的声音、看到你的脸,我就总会时不时地去胡思乱想你到底在做什么……又想着你,又埋怨你,又生你的气,可是无论好坏,脑子里浮现的全都是你,这样的感觉,长这么大除了你,对其他人都不曾有过,甚至以后大概也不会再有了吧……一想到要跟你分开,一想到你再不会对我笑得那么好看,只是这样想一想,心里就像有人用刀子在戳。”
赵远晴说着,声如蚊蚋,任凭他再天性温柔平顺,此时也眼眶微红,但他立刻就无声地笑起来,很安静的样子,向来清澈的眼眸泛着柔波,眼神中悲喜交集,虽有一点别的什么,却又渐渐消散,他也没去看身旁的庄启瀚,只是自顾自地继续道:“瀚哥哥你说过的,你喜欢我,那么瀚哥哥,你告诉我,我刚才说的爱一个人的感觉,你是不是也有呢?你对我,是不是也像我说的这个样子呢?”
庄启瀚此时就像是一尊雕像,不动也不开口,但幽黑的眼睛却仿佛正在被什么缓缓点亮,他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因为这是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的,也是一直不以为然却又不可具体想象其滋味的,庄启瀚枯坐良久,才慢慢说道:“也许你说得对……虽然我不确定,但这如果都不算的话,那应该什么才算?”
这声音嘶哑着,完全不像平日里那样锋锐,放在腿上的大手也情不自禁地攥起,骨节都握得发白,这一切被赵远晴看得真切,他白嫩的手指蓦然蜷缩起来,定定看向庄启瀚的侧脸,眼神渐渐露出痛楚,连瞳仁都好像有些收缩,却没法说话,心头的暗涌几乎镇压不住,只能默默不做声,再也提不起一丝一毫的抗拒之意。
然而很快,赵远晴就忽地一笑,甩甩头,用手背抹了抹眼角,然后就向庄启瀚这边靠过来,他主动靠着庄启瀚的肩膀,静静靠了一会儿之后,就听见庄启瀚忽然说道:“既然你说是,那就是吧……”
是的,我想我应该是爱你的,那就爱了吧!
真是累。可世上却有这么一个人,让你再累,也还是想要保护他,想要他。
不知道这会不会是一段长情的故事,但我愿意陪着你,或者,燃烧成灰吧!
雨下得更大了,两人就那么坐着,谁也没有说话,良久,庄启瀚才声音隐约嘶哑地说道:“我很想你,很想你,很想你,晴晴。”
这一瞬间,赵远晴只觉得仿佛整个胸腔都被掏空一样的疼,他手指轻颤,连呼吸都无法用力,曾经有多少怨怼,多少倔强,多少自以为是,这一刻无一例外,统统都被这短短一句话击得粉碎,却又戛然而止,赵远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能鼻音浓重地轻轻“嗯”了一声。
庄启瀚也不在意,他依旧望着窗外的雨幕,声音也依旧微哑,继续道:“你要对我好一点。”
“……好。”赵远晴艰涩地吐出这个字,低低应了一声,他靠着庄启瀚的肩膀,心头隐约被什么力量牵扯得绵绵细细地疼,他垂首敛眉,喃喃道:“对不起,启瀚。”
庄启瀚没有回答,只是攥住了赵远晴有些冰凉的手,缓缓攥紧,像是溺水的人终于死死抓住了一段浮木,仅仅这样简单的动作,就抵过了万语千言。
赵远晴没有拒绝,只是垂眸深深看了看自己被握紧的手,眼睛酸涩得快要泛出shi意,嘴角却反过来漾出一丝笑,这样的神情显然是怪异的,但赵远晴不在乎,他靠着庄启瀚的肩膀,鼻子里嗅到的是平日里熟悉的气息。
这时庄启瀚忽然扭过头,盯着赵远晴看,他此刻眼神变得犀利起来,甚至目光透出几分狠戾,语气也半分不软,盘旋心中许久的话就这么硬邦邦地说了出来:“我要叫你知道一件事:从今往后,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都别想离开我!”
庄启瀚说着,脸颊竟不受控制地有些烧红起来,这种情况太陌生,他有些不适应地皱眉片刻,就别过头,闷声道:“不会有人比我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