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自己在害怕,在担心,在自卑啊……
赵远晴眼里越来越清明,他太清楚自己的性子了,自己看似温柔顺从,对很多人和事都抱着并不苛求的态度,然而这只是表象,骨子里的他也许并不是这样的,那些小事他可以不在意,但是对于真正的大事,还是不行的,就比如他一直忐忑不安,这其中虽然也有担心庄启瀚风流花心的因素,但又何尝不是自己内心深处在顾虑两人之间巨大的差距呢?地位的不平等会延续到未来长久的婚姻生活中,庄启瀚强势自我的性格势必不可能永远抑制着。
种种念头铺天盖地涌来,但现实中不过是一转眼的工夫,赵远晴脸色微微发白,下意识地就捏紧了白嫩的手指,心头一片茫然。
庄启瀚眼见赵远晴面对自己的质问,不但不发一言,反而一副仿佛神游天外的样子,沉默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突然间他就觉得一股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戾气直冲到天灵盖,燃起熊熊怒火,庄启瀚突然伸手,捏住了赵远晴的下巴,压抑着满心愤怒,沉声道:“为什么不回答我的话?嗯?”
赵远晴这才好像回过神来,他抬眼看去,沉默几秒,才说道:“瀚哥哥想听远晴回答什么?”说这话的时候,他语气隐隐有些飘忽,低不可闻。
庄启瀚看着赵远晴,突然间觉得赵远晴那眼睛仿佛蒙上了一层Yin霭,深沉了许多,庄启瀚看不透,却莫名觉得有些不安,然而心中的怒意和妒火压倒了理智,他松开赵远晴的下巴,冷然道:“别跟我打马虎眼,现在,回答我的问题!”
这一下真的捅了马蜂窝,赵远晴原本就处于一颗心摇摇欲坠的境地,这话一出,不啻于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赵远晴目光一闪,默然盯着庄启瀚片刻,突然间站起来,慢慢的就往外走。
庄启瀚惊觉不对,登时神色一冷,一把扯住赵远晴的胳膊,不自觉地提高了声音,道:“你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
听到这样的话,赵远晴脸上的神情反而越发平静且低落,他转过头,看向庄启瀚,而庄启瀚在看清他的样子时,不由得微微一怔,若说赵远晴或是愤怒或是委屈,庄启瀚都有心理准备,但此刻赵远晴那伤心中透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却是庄启瀚从来没有看到过的。
就见赵远晴盯着他,突然轻轻扯了扯嘴角,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然而赵远晴却根本没有在笑,而是低低说道:“瀚哥哥你看,哪怕你平时已经很注意掩饰了,但只要一生气,就不免会露出本性,对吗?瀚哥哥,远晴相信你是真心喜欢远晴的,但是你扪心自问,你真的有把远晴放在和你平等的地位上了么?远晴知道你没有看不起远晴,可瀚哥哥你的尊重却是有限的,至少在你内心深处,你是把远晴依旧当初奴隶,当成你的所有物,而不是一个在地位和人格上跟你平起平坐的独立个体,所以,瀚哥哥,我……心里好难受。”
庄启瀚一张英俊的面孔Yin沉得可怕,他逼视着赵远晴,突然就冷笑起来,一字一句地说道:“这就是你的理由?”他只觉得满心怒火,自己对赵远晴怎么样,难道赵远晴心里不清楚吗?自己就差对这个人掏心掏肺了,可是对方却对他说出这么一番没有良心的话!
庄启瀚越想越怒,随之而来的,还有深深的不甘和委屈,无论他平时表现得多么强势,终究也是个人,自己那么多的付出,现在却被妻子如此否定,庄启瀚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
他松开赵远晴的胳膊,一只手不自觉地握成拳,用力之大,骨节都有些微微泛白,他声音Yin哑发涩,仿佛被砂纸打磨过一般,眯着眼睛看着赵远晴,说道:“好,很好!原来你是这样看我的……”
说到这里,庄启瀚忽然后退一步,脸上神情变幻,但很快,他就变得面无表情起来,看也不看赵远晴一眼,摔门出去了。
……
窗外风声呼啸。
赵远晴两手撑着下巴,有些发呆地坐在窗前,手边还剩下半杯的牛nai已经失了热度,变得温吞吞的,半晌,赵远晴好像才回过神来,揉了揉太阳xue,拿起牛nai喝了一口,发现仅仅剩了一点余温的牛nai已经发挥不出最好的味道,不再那样好喝了,但赵远晴皱了一下眉头,没有想要浪费,还是把剩下的牛nai都喝光了。
外面风刮得不小,天也渐渐暗了下去,赵远晴叹了一口气,自从那天跟庄启瀚闹翻了之后,一连两天,庄启瀚都没有再出现在他的面前,更没有回过房间,赵远晴虽然还是跟平时一样按部就班地过日子,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改变,但他心里清楚,自己其实并不像表面上那样平静。
用力晃了晃脑袋,把这些让人心烦意乱的念头甩出脑海,赵远晴下了楼,去吃晚饭,等到独自一人吃完一顿没什么滋味的晚饭之后,赵远晴就去看书了。
办公室。
我开完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偌大的室内都是些华美昂贵的办公设施和摆设,随便哪一样都足以令普通人咋舌,但整个办公室给人的感觉却是空荡荡的。
我随手扯开衣领,坐在沙发椅上,双手放在桌面,却一时心烦意乱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