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貘伯奇并不都管控人类梦境，例如莫玥，为了限制他们的能力，会被纹上相应的标志。当出现特殊情况要进入虚空时便使用限时印章，伯甜甜盖在余澄手心的便是这东西。因此，梦貘伯奇族不光有心理咨询产业链，还附带了纹身产业。
狭窄的楼道朝上延伸，楼道口挂着的店牌上写着纹身，前面还有个伤心的表情。
伯孟和余澄爬上楼时，吴蜀正塞着耳机坐在椅子上发呆。伯孟拽下吴蜀的耳机，把一个红色盒子放到桌上:＂干活了。＂
吴蜀撇嘴道:＂我要辞职，等到下班我就走人。＂
伯孟道:“别跟我说，我也辞职了。”
吴蜀瞄一眼余澄，好奇道：“为什么？”
“关你什么事。”伯孟说。
余澄问吴蜀：“你为什么辞职？”
＂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这里每个角落都是伤心的回忆。＂吴蜀说着吸了吸鼻子。
余澄看伯孟，小声道：“前门保安？”
伯孟对余澄抬了抬眉，默认了，接着朝吴蜀道：“你有什么打算？”
吴蜀突然泄气了，瘫在椅子上说:“我突然不想走了，我天天去烦他说不定有机会。”
伯孟看看他:“我给你支个招吧。”
吴蜀坐正了，满脸期待。
“先干活。”伯孟打开盒子，拎出里面的油墨瓶，接着拿出一张纸道:＂画这个。＂
吴蜀接过来，疑惑道:＂之前都是哭脸，怎么这次是个笑脸？＂
＂这是第一个笑脸，以后会多起来的。＂伯孟说。
余澄撸起袖子，又拉开衣领瞅瞅，思考要纹在哪里。
伯孟凑到他耳边道:＂随便哪里，墨水干了后看不出来。＂
吴蜀拿布擦干净余澄手腕上的残血，笑脸像个表盘一样挂在余澄手腕上。
＂完了。＂吴蜀说着把手套拉下，看向余澄身后的伯孟。伯孟低头盯着吴蜀的眼睛，吴蜀也定定看着他。
余澄自顾自欣赏手上的笑脸，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感觉颜色变淡了一些。
片刻后，伯孟眼神转向窗外，吴蜀跟着扭头看窗外。余澄又看了一会，确定墨水在慢慢变淡，刚站起来准备走，伯孟的手忽然搭到他肩膀上，力道大得他险些被压坐回去，余澄莫名看伯孟，见他眯着眼看窗外，旁边的吴蜀也瞪着眼凝视窗外，神情恍惚。
余澄扭头，只能看到对面的大楼和一条淡蓝色的天空余澄觉得两人有点不对劲。
这时，伯孟问:“外面有什么？”
余澄刚张嘴要骂，就听吴蜀说：“大海。”
余澄怪异地看吴蜀，见他双眼圆睁，瞳孔缩小似针眼。
“大海里有什么？”伯孟又问。
吴蜀半晌才答道：“泡沫。”
似曾相识的对话——余澄皱眉看伯孟，要催眠也不提前说一声。
伯孟眼神柔和下来，从窗外扯回来望着余澄，轻轻亲吻他。
吴蜀也回过神来，开始收拾工具。
伯孟搭着余澄肩膀朝吴蜀道:“你被辞退了。”
“啊？”吴蜀已经忘了要辞职的事，此时难以置信道：“为什么？”
“我记得你说过家里人最近老催你回去。”伯孟说，“况且这边有更适合的人选。”
“谁说我要回去啊！！我哪做得不好？”吴蜀哭丧着脸，转而看向余澄，想起之前不让余澄进小区的事，他道:“是不是因为上次的事，我错了还不行吗？”
伯孟摆摆手:“你别想太多，只是进行人员调整，明天你不用来了。”
吴蜀垂下手，叹出口气，低头看着地上。窗外的电线上缠着的彩带随风飘荡，他的头发被风吹得翘起一缕，随即又服帖下去，他拉下袖子，手揣进裤兜里，朝店外走。
余澄斜眼看伯孟，小声道:“这么狠真的好吗？”
伯孟：“余先生有更好的办法？”
余澄仔细一想，两个保安都是普通人类，不能通过梦境的方式产生好感，说不定和梦境相关的信息早被催眠删除了。
吴蜀走到门口回头道：“你们走不走？我要关门了。”
他们走到街上，余澄问吴蜀：“你要回老家了？”
吴蜀道：“不想回家，走到哪算哪吧。”
他们踩着盲道一直走，此时正是下班时间段，行人目不斜视，匆匆忙忙。
“一路打点工赚点钱，也比回家种地随便娶个媳妇强，说不定我还能碰到喜欢的人，交个绿朋友。”吴蜀笑道，他们不知不觉已走到了十字路口，吴蜀停下来，从口袋里扯出一把系了红绳的钥匙递给伯孟:“这是纹身店的钥匙，艺墅花园今天不是我值班，那边的工作我会尽快去交接。”
伯孟接过钥匙，点点头。
吴蜀背后绿灯亮了，他没再说话，转身走进斑马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