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卡也从栏栅钻出头,跑了过来,在主人的脚间吠叫乱跑。
面对气焰张狂的女人,林先生只是以轻蔑的目光划过她气得通红的脸庞,一声不吭地回到屋子里。
我推开门,往自己脸上堆砌出无辜表情,询问道:「怎麽了?我听见门外很吵所以出来看看」
「哼。」
见我出来,男人冷哼一声,转身跟在林先生後面走进屋里。
那位母亲倒是更嚣张了,指着他们的背影对我说:「你看!你看!!!这些人自己不检点还敢说别人,为了你好,还是离这些变态远点吧!!!」
尖锐的声音刮得我耳膜有些痛。
她似乎只这麽一句就满足了,彷如胜利者般的姿态,带着女儿和狗回到她的屋子里去。也许她根本没注意到女儿脸上的眼泪吧。
昏暗的天空,互相堆积涌动的厚重灰云,弥漫着很令人舒适愉快的雾气。
今晚也许要下雨。
我回到屋子,走近左侧窗边,看见男人暴燥地走动,朝林先生大叫,脸上满是不能理解的表情。
「你怎能容许她对你这种态度?!」
「不然你想怎麽?砍死她?」
「可是」
林先生叹了口气,轻拍他的手,安慰道:「又不是什麽大事,忘掉吧。」
「你这人真是的」
话说到这个地步,男人也不得不忍下口气,毕竟他还不想看见情人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从这天起,我的两位邻居就开始交恶,展开长达三个月的冷战。
可惜这种无聊的气氛完全没有影响我的好心情,我体内冰冷已久的血液正为了林先生的一点私事流窜沸腾、迸出炽烈的火花。
就连吐息都在燃烧,我近乎饥渴地贪婪地看着玻璃窗外的画面。
那是一个深夜,林先生再一次晚归。
在进门时,他停顿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左右张望了一眼,确定没有人半夜凌晨出现在街头时,才露出像孩子般的纯真笑容,抚上摆放在面对正门左边门柱前那个平台上的雕像。
打磨得极其光滑的野兽雕像,神态严肃地直视着大门,微露的尖牙和利爪像是在守护着这幢屋子。
野兽有着类似犬类的身姿,蹲坐在平台上,自有一种威严。
林先生的手从它的头顶顺着背部直扫下去,最後停留在尾巴,然後又像抚摸一头真正的小狗般,轻骚它的耳朵。
当然,石像是不会有回应的。
可是林先生露出的笑容那麽灿烂甜美,刺眼得我挪不开视线。
他凑近石像,轻轻地说:「我回来了。」
顿了顿,有点不好意思地站直身子,四下观望一番,回到屋里。
照例惊醒了他的情人,两人在卧室里的大床上缠滚,今天林先生的兴致好像特别好,经常露出撩人的呻吟和表情。
他的眼角,偶然会朝正门那露出一角,石像犬的背影看去。
从这天开始,林先生起了质的变化。
只要没人注意,他就会对大门处的石像犬说上几句话。
後来即使在情人面前,也会轻笑着朝石像道早安,也会轻拍它他的头,就像它是活着的,正在用撒娇聪颖的眼神回望他。
男人对他这种行为没有太大反应,只是在几次後问:「你想要头小狗吗?」
「狗?」
林先生有点困惑地回道,男人挑起眉:「你不是对家门前的石像很感兴趣?我还以为你要养头狗。」
「」沉默了一会,林先生才捌过头,淡淡地回答:「不用了,活的狗太麻烦了。」
男人耸耸肩,继续整理他的文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太深。
林先生背面对男人,悄悄呼了口气。
深夜回来时,林先生会把公事包放下,顺着石像犬的线条抚摸,和它说话,亲吻牠的鼻尖、耳朵,目光着迷地胶着在它的每一个部份。
尖耳、鼻吻、威武深沉的眼睛、修长的身躯、强壮的四肢、像焰苗尖端般起伏顺滑的毛发还有轻摆在一旁,缠绕着自己足部的长尾巴。
半夜时的石头温度无疑是冰冷的,可是林先生全然不介意,总是依依不舍地和石像犬拥抱道别,才进屋去。
我走到他们屋前,指尖轻碰那头镇宅兽的身体,沿着林先生触摸过、吻过的地方流连。
他的温度染上了石像,令冷硬的石头都变得有些暖和。
石像犬看着我的目光,有些不明所以的无辜。
我忍不住笑出声。
观察林先生的行为毫无疑问是件非常有趣的事。
看着他一天比一天更难以忍耐、更渴望、更沉沦我等待着,等待着。
搬来小区的人越来越少,大多数的住户都是上班族,出门回家的时间非常固定,也有纯粹把这里当成渡假地点,买来屋子闲置的人。
林先生一家隔壁的屋子就是闲置的其中一间,它的主人难得一两个月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