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头天会闹出下yIn毒那么一档子事来,为的就是先叫任遥破了功法,再在这圣火大会上把人架上去,逼迫任遥出手露怯。
若只是寻常切磋武艺,胜负输赢都是常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此次圣火大会却意义不同。
这可算是任遥成年以后初次在教众齐聚的场合亮相,在场恁多双眼睛都盯着。
魔教中人早已将神秘消失的任平生神化非凡,多年来对任遥这个“任教主的儿子”自然也是寄予厚望,加诸了太多一厢情愿在他身上,一旦亲眼瞧见任遥武功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出神入化,根本比不得任教主当年的雄风,难免要幻灭失望。任遥在教中的威望必然受损。
杨云山所图谋的,大约正是这个。
这种Yin毒的小把戏,中原武林早就玩得不要了到底得是多纯情幼稚的人才能踩进这种坑里。
令狐羽不由嫌弃地歪扯起嘴角。
果然在场所有人都齐刷刷盯着任遥,全是一脸热切期待。在座众护法、长老也是各怀心思满眼深意。
任遥明显察觉了事态,没有立刻回话。
他没有果断应下挑战却也并未拒绝,场面多少有些尴尬,渐渐便起了交头接耳的窃窃之声。
令狐羽看在眼中,心里起急。
他虽然不了解任遥所修练的先天功,却知道世间武学多有相通。所谓先天功法,以纯阳元Jing练气固然上乘,也并不是说一旦破身破功就会变成废人一个,无非是上升通途被骤然截断了,顶层境界再难突破。但如若智取,未必不能破局。
令狐羽眼神闪烁一瞬,已有了主意,当即掐着嗓子站在任遥身后喊了一声:“你这样想见识大公子的神功,莫非是想与大公子切磋几招?”
众人闻声齐刷刷看过来,见任大公子身后站着一个从没见过的侍从,颀长挺拔却脸色黝黑看不大清样貌,但大公子却对这侍从很是器重倚信的模样,竟不阻止他代自己发话。
打从令狐羽出现在任遥身边,杨云山其实已看见了他,只是见他瞧着稀松平常就是个普通侍从的模样,并未将他放在眼里,如今见这区区一个侍从竟敢当众与他呛声,眼中立刻露出惊奇目光,上前一步高叫:“属下不才,愿意领教大公子的神功。”
他倒是十分笃定以任遥现在的状况一掌绝对拍不死他。
令狐羽闻之暗自冷笑。
这厮想必是确信任遥已因为中毒而功体受损,否则哪敢这么嚣张。只不过,他愈是如此,反而愈发暴露了自己。
任遥所中的“生尽欢”必是杨云山亲自下手。
既然是杨云山亲自出手,那么东方寻又如何?究竟是东方代教主授意,还是这姓杨的想要在代教主面前献宝讨个好?
令狐羽觉着多半是后者。
且这好八成是讨不着了。
看今日这圣火大会上的情形,那东方寻至少明面上待任遥还是很客气恭敬。姓杨的做这种多余的事,不要触怒了东方代教主就算是他命大了。
令狐羽琢磨若杨云山该着今日命绝,也不必他或者任遥动手。
但这种背地里下毒暗算明面上装模作样设局挖坑的小人,不教训教训怎么出气?
令狐羽心中好笑,面上故意冷言讥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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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教主的盖世绝学天下无双。如今大公子神功已成,更是青出于蓝,只需拍你一掌,你便是个死人了。杨护法说什么领教不领教的,岂非讲笑?”
一掌拍死魔教四大护法之一,恐怕在座众人里只有代教主东方寻才有这样的功力。
杨云山见这黑脸小子竟夸下这样的海口,根本不信,当时便放肆大笑起来,一拍胸脯也放下豪言道:“好,那就请大公子拍我一掌,也叫我死得心服口服!”他说着就离席一跃跳上祭坛前来,挺胸负手,运气拉开一步站定。
到了这个地步,这一掌再所难免。
任遥只得静静起身,拿余光瞥了令狐羽一眼。
令狐羽立刻贴上去低声在他耳边道:“没事,有我在,你只管运功推一掌出去。”
任遥眼中浅浅掠过一丝困惑。
昨夜离开酒窖以后,他一直打坐调息至天明,胸中始终有一股不上不下的郁气无法化解,大约便是因为陡然破功,体内周天之炁被打乱了,虽不至于很糟糕,但以他现在的状况,别说一掌拍死杨云山,便是一掌将之击退恐怕也难。
但他心里已然将令狐羽当作自己一生一世的爱侣,对令狐羽毫无戒心,虽然觉得古怪,也还是言听计从,当即不再迟疑,就立在原地拂袖劈手击出一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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