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离开]人形的玩偶跪坐在地上,右手耷拉在榻榻米上,左手扶着纸糊的门。
清雅的和室外,翠绿的惊鹿像被惊醒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又不小心磕上了石头。醒神的声音一出,惊起一片鸟雀。
长刀顺势收回,被落首的身躯砸破了纸糊的门。头颅掉在地上滚动几下,就因为撞到了另外一颗而停下了。
榻榻米上很干净,是温暖的黄色。散落着人偶们的首级,还有失去脖子以上部分的躯体,锋利的刀剑就静静的躺在它们原主的身边。阳光很好,刀也锐利,折射出光。
漆黑的鸟在嘶啼,人偶的声音被遏制在身体里于光之中。
他的头发像报丧鸦那长长泛着光泽的尾羽,瞳色是黑曜石带着光芒。
这是他活着的证明。
他一把拉开合拢的门“喂!”
妖狐抬手从蓝靛色的袖口抽出,修长的手指持扇点了点桌。
昕自然的走过来,大马金刀地坐下。衣着陈旧还打着补丁,就更显对面的服饰奢华,清雅矜贵。
相顾无言,还是昕先开的口“是活的久的都像你这样吗,还是大妖都这样”
“跟你一样无趣,你的眼神——是死的。”
“照理来说你不应该这样,不想做就不要做啊。带那么多恐怖的女人回来”
他指着自己的眼眶,话里充斥着嫌弃。
妖狐抿了口茶碗,属于大妖的威魄蔓延开来。“谁允你对我评头论足。”
妖狐平稳的放下茶碗,即是不转头也能接收到昕期待的目光。
“你只是人类而已我是不会跟你打的,别看我。”
昕忍耐着没有发出扫兴的声音,直觉告诉他应该这样做。不怕死是一回事,逢吉避害则是本能。
“这样吧,你跟我走吧!反正你也对守着这群女人感到无聊了对吧,跟我走可是很有意思呢!”
妖狐眨了下眼晴“跟人类同行?”
“这可真不是个新奇的体验,不如换个理由。”他笑了起来,唇色殷红似血,像个狐狸似的。
眼尾微上挑,透漏着丝丝妖娆,偏偏他的眼神清冷。就像是藏于滚滚红尘中的谪仙。
这只狐妖尝试着用以往哄女子的手段,去对待男子,让他不能糊弄。
这么说起来也有点可爱呢。
昕只是不言语,沉默地看着他。
“”
突然间,身边妖力流动变缓。陌生的妖气像某种小动物似的探出头,蹭了蹭身边更为深厚的妖气。
妖狐展扇摇了摇,戏谑的看了他一眼。凑近他跟前,绯红的眼尾像蝶尾,那么颤动的眼睫就是蝶翼,像蝴蝶落在他眸上轻打了一次翅膀。
说出的话似乎都带上了幽幽兰香,好个钟灵毓秀之人。
“半妖?”
昕就那样睁着眼,与他对视,静静地听他说话。星眉剑目,点漆似的眸像明镜,反应着心中所想。
妖狐坐回原位,端起茶碗,被束起的银发在脑后摇了摇。
“如果说你是人类时,妖怪对你的感觉大概就是形同陌人?”
“那么当你成为半妖时,大概就是厌无可厌。”
“自说自话有意思吗?”昕感到烦躁。
“意思这个词本来就没有意义。”妖狐失笑道,腰背秉直似隐约能看到他不折的风骨。
昕危险性地眯起眼,似乎在说你到底跟不跟我走,不然我就揍你了。
他一把夺过茶碗“你拿茶碗喝酒。”
“小酒而已,不至于嗝”
“好吧好吧别瞪我,本来就打算带你走的。”
“原因?因为你在我问话时竟然觉醒了,头一次见动脑子都能觉醒的半妖呢。”
“你知道吗?”
“当你告诉我名字时我就想告诉你——你的名字很美。”
“单看字的话意思是黎明〖〗和昕明〖〗”
“若拆开看,“日”与“斤”联合起来表示——日光像斧斤凿破遮挡物那样破开黑暗。”?
昕觉得自己的脸上突然比较暖和,惊奇地看着妖狐,忍不住开口“我不懂啊!喂喂!是这间吗?”
说罢他拉着妖狐的手走了进去“醉鬼就好好睡觉啊,你夸我我也不能原谅你之前浪费我的时间,说想找个人喝酒这么难吗?”
他闭上眼,叹了口气“你好歹也救过我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