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两人陷入奇怪的冷战。
许淡最后的话就像个耳光来来回回扇着魏尧的脸。魏尧本以为澄清误会自证清白就行了,许淡听不进去那就再换个时间,跟他从前到后、事无巨细地解释明白。却不想许淡崩溃的原因并不在此。
--他说和自己做爱没感觉!魏尧一想起这句话,就感到铺天盖地的羞愧和耻辱。自己二十五年屹立不倒的男性自尊一下子被否定得支离破碎彻彻底底。他竟然满足不了媳妇?!床上不和谐到要离婚呐!!!!许淡居然忍了自己这么久。太丢人了。
而许淡这边,当然不知道魏尧脑回路七弯八拐的竟会错意把这事揽自己身上了。说出秘密后,他反倒有种轻松感,但伴随着更为巨大的面对摇摇欲坠的婚姻关系的痛苦。他不知道现在算是怎么回事,自己提了分手,魏尧知道了他的病,然后接受离婚请求,可谓是顺理成章,一点麻烦和心理包袱都没有。到时候就对外宣称两人不睦,魏尧再和温子慕在一起也不会遭受来自外界、朋友的道德指责。他觉得自己设想得很好了,然而魏尧果断的拒绝着实在意料之外。
就这样,他们保持着一种默契的诡异缄默。好在两人见面时间很短,一天天的很容易就捱过去了。只是每到晚上睡觉的时候,许淡十分尴尬,两人准离婚状态还同床共枕,像什么话。但唯一的客房太久没用,现在作储物间了睡不了人。于是,他只能离魏尧远远的,背过身缩在靠近床沿的小角落,心想反正也快了就凑合睡几天吧。
他在等他头上悬着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落下,到那时他便解脱了。他想,离婚之后自己就离开这座城市,一个人重新生活吧。
魏尧的秘书这几天做事情都小心翼翼的,生怕面色不虞脸黑得像锅底似的老板突然发飙。她不止一次看到工作狂处理公务的时候两眼发直,叫好几声都没反应。真是吓死个人。秘书忍不住提醒魏尧,注意休息。
魏尧心道,休息?呵呵,老婆都要没了,工作还有个屁用?!!他一想起许淡睡觉都不愿和他挨一块就觉得自己要死了。被心爱的人嫌弃了。不过不能怪许淡,谁叫自己床技差得离谱呢?
魏尧以前真觉得两人性生活挺和谐的,自己也很爽,现在才知道自我感觉过于良好,其实他就是一小学鸡,一个人傻乐乎,人为了不打击他才配合他。但不管怎样,他都不想和许淡分手,一秒也没想过。他觉得这是可以解决的问题,床技不行那就多磨练磨练嘛。
他无心工作,一改往日作风提前下了班,约孙宁珂去酒吧喝酒。
“哟,这吵架了还是咋的?兄弟你还主动约喝酒啊?酒吧这地方,你以前不是看都不看的吗?”孙宁珂手搭在吧台边,痞里痞气地笑道。接到电话的时候,他疑心自己听错了。魏尧什么人?那是把许淡放心窝子里疼的人。像这种乌七八糟到处俊男靓女的地方他看都不会看一眼。
魏尧确实讨厌这里嘈杂迷乱的环境,但要在安静的咖啡厅或者餐馆谈论接下来的话题,他还没那么没脸没皮。
“我就是想问你个事儿。”魏尧咽了下口水,故作镇定。
孙宁珂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魏尧觉得他真是想了个馊主意,这种事儿还要往外说。他不是没上网查,但一看到满屏卖伟哥的小广告还闪烁着男女交叠的动图就放弃了。他一不阳痿二不早泄的,至于用药吗?突然福至心灵想起情场老手孙宁珂来,床上功夫他肯定熟得很。
现在却发觉吐字艰难。
在丢人和跟许淡分手之间衡量,魏尧心里暗骂道:都啥时候了,你老婆不要你了知不知道?!!!!男人的自尊是什么狗屁垃圾啊?
于是,破罐子破摔,他闭眼噼里啪啦问了一堆问题:怎么提高床技,怎么让对方爽,怎么
孙宁珂愣住了。缓了好久,一边憋笑,一边认真地提建议。也没多问。
魏尧起初想的是,孙宁珂要是多说点什么,他一准扭头就跑,不对,在这之前还得把人嘴堵上。但好在没有。他一条条的把孙宁珂的话记在脑子里,后悔自己怎么没揣个小本本好全部记下来。
孙同志一口气没停说了很多,全方位地展示了他渊博的知识与厚重的积累。最后临走时,拍了拍魏尧的肩,语重心长道:“这样吧,兄弟,这儿吵吵嚷嚷的估计你也没太听清楚,我回去给你发微信上,你自个好好琢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