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柱香时间,但脸上的炙热辛辣,不但没有消退下来,倒反而越益厉害,他心下大惊,难道这个小子给我的并非解药,暗自惶惧起来,当下从地上拾起包裹解药的纸张,探鼻嗅了一嗅,却发觉透着一股辛辣之味,心中不禁奇怪。他虽不是用毒名家,但纵横江湖数十年,多少也有点毒药的知识,但凡解药,多是性质温和,便是以毒攻毒
的解药,也不会和毒药药性相同。
天魔心想,“火蝉腐骨散”本质性烈,中毒之处如火烧般灼热,这种传闻,早便让江湖熟知,但手上这包解药,同样是辛辣无比,莫非这不是解药,而是“火蝉腐骨散”!他一想到这里,不禁背脊一凉,冷汗潺潺而下。
然而,天魔虽是心中惴惴,一时却无法可施,只有期望狄骥并没有骗他,如此这般又过了半个时辰,发现脸上的热气已缓缓退却,也不像当初如此炙热,心下不由一宽,直到两个时辰之后,脸上的热气才尽数退去。但天魔仍不敢多动,恐防毒性未清,又待了半个多时辰,方敢提步走动。
天魔虽然剧毒尽去,但心头的怒火却无法抑制,这一趟羞辱,他立誓非要掏回来不可,早把狄骥恨入骨髓。其实他又那里得知,狄骥为人向来光明磊落,从不以毒害人,而他用在天魔身上的所谓毒药,只是一些寻常的辣椒粉末,而那些解药,自然也是相同之物。这种掩敌骇人的伎俩,凡是久历江湖中人,多有使用,只是各家各有不同,似虚似实,让人难以捉摸,这也可算是一种防身的奇兵武器。
武三思见师父骤然来到长安,也大为诧异,他知道天魔近这二十年来,从不离开位于毫州的苍穹门总坛,今次突然来此,想来必定另有原因,便问道:“不知师父今次远道前来,可有什幺事情要辨呢?”
天魔并没有出声,抬眼望向武三思身旁的裹儿,武三思看见,自明白其意,说道:“我来为师父介绍,这位是安乐公主,乃是当今皇上的七女儿。”
天魔听着,也不禁眼睛一亮,他对这个皇帝的宠儿,近日早有耳闻,竟没料到她是一个如此可爱的美人儿,当即站起身来,拱手揖道:“小民拜见公主殿下。”
裹儿笑道:“师父不用多礼,本公主也曾听过前辈的大名,今日前辈既来到京城,也不用急着回去了,便多留几天吧。”
天魔见这个娃儿年纪轻轻,说起话来倒也头头是道,便道:“多谢公主的美意,其实老夫今次来长安,确有一事与三思相商,也打算多留几天。”
武三思喜道:“这便更好了,难得师父肯留下来,当真令徒儿大喜过望。”
话落便向站立一旁的下人道:“快给师父尽备房间,通知厨房摆下上宴,快快!”下人立即令命而去。武三思转向裹儿道:“难得师父光临,公主也留在敝府共宴如何?”
裹儿点头一笑,以示答允。
宴中,天魔向武三思道:“今趟为师重出江湖,除了要解决二十年前的一桩私事外,还有一事要告与你知,而此事对你可大有关连。”
武三思浓眉一轩,问道:“师父,到底是什幺事会与徒儿有关?”
天魔徐徐道:“江湖上近日传闻四起,说你淫乱宫廷,骄纵恣行,危害国家;而为师也得到一个可靠消息,朝中有人已收卖江湖好手,打算把你铲除,幕后之人究是谁人,现在还没有探查出来,但此事在江湖上已传得极响,说得言之凿凿,瞧来并非虚言,为师得了这讯息后,不得不赶至这里来通告你一声。”
武三思听后,虽然有点儿愕然,却并不甚惊讶,在朝中想要他死的人,着实为数不少。但裹儿听见,可就不同了,脸色登时为之刷白,天魔所说之事,多多少少也与她有点关连,而她的表情,自是全被天魔收入眼中。
这时武三思心想,今次师父专程来到长安,想必是另有什幺原因,若只是为着这件事,随便派个苍穹门弟子前来通告一声便行了,又何须他老人家亲自前来,便道:“徒儿得师父如此关心,实是感激涕零,倘若有什幺用得着徒儿的,三思自当全力以赴,以报师父的大恩大德。”
天魔轻捋胡髯,心想果真没收错这个徒儿,一句说话,便懂悉老夫的心意,当下含笑道:“好,为师也不再拐弯子了。近年来你可有闻得影子帮这个名头?”武三思点了点头,天魔续道:“这两年间,影子帮在江湖上似乎颇得人心,势力也愈来愈大,此帮原是长江流域一带的小帮,但这两年间,其势力经已遍布大河两岸,且常与官家们作对,再这样下去,恐怕并非一件好事,不但会影响江湖黑白两道的生计,就是各地官府,迟早也要买他们的帐了!”
武三思道:“师父的意思是……是想和影子帮抗衡?”
天魔点头道:“没错,为师打算在各州各县,增更苍穹门的分舵,广收门人,尤其东西两京,更是为师渴求之地,这一点相信只有三思你可以帮忙了,若然洛阳、长安两地,均在本门掌控下,苍穹门自然会负起保卫的责任,有为师在此,那个不长眼睛的狂徒敢动你一根头毛,这样彼此不但能相互相利,对你在官场方面,将来也大大有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