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在。”杨九柔声回应着安陵羲，把又长高一截的小包子搂进怀里，拉过被子裹住安陵羲的下半身，这里毕竟是地下，稍有些冷。
杨九笑了笑，不置可否。他拍了拍身边，“坐，我们聊聊我们。”
安陵烨把睡着的安陵羲抱上去交给万公公后，再一次下来，就听到杨九的声音：“六年前在莫桑山，那是个意外。”
杨九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
“而且。”安陵烨说，“就算你不想，那些追随你，敬慕你，有求于你的人，他们也会推着你。即便你无奈，那些被强行加注到你身上的责任，期望，都会让你无从选择，无从逃避。”
“我的了断不是见不见面的问题，我只是告诉他我爱他。至于让不让他知道这份爱来自于他的亲生父亲，这就要看你了。”
“我以后会告诉他的。”他不是保证给杨九，他本来就是那么打算的。
傲娇小崽子突然变得这么贴心，杨九可真有点受宠若惊，眉眼都不自觉温柔，用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小家伙柔软的发顶。“羲儿真乖，爸爸不痛。”
“不过这种设想也没有什么意义，已经发生的，已经发生了，我由羲儿牵引向你，刚才也做了了断，现在，我们之间好好谈谈吧。”
安陵烨沉默片刻，应该是在斟酌回答。“谁能保证将来呢”
“嗯”小包子红了脸往杨九怀里钻。坏爸爸，臭爸爸，居然在父皇面前说出这样轻浮露骨的话，真是羞死人了！
“爸爸？”安陵羲直觉有点不对。
安陵烨竟有一丝紧张。
“我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跟你纠缠不休或许会吧，你本是个很有魅力的人。”
小羲儿一心害羞欢喜他的爸爸一口一个喜欢爱，而安陵烨却听着这话有点微妙的不对劲，简直就像是在他皱了皱眉，但看着这两人父慈子孝腻歪成一团的画面，没忍心去打扰。
他这一番动作拽动了铁链，发出哐当的声音。
“安陵烨。”这一声，听上去竟像叹息。“你说，你为什么相信我爱你，却不相信我说的其他话呢？我记得我不止一次告诉你，我对帝位不感兴趣。”
不知道为什么，安陵烨现在很不想和杨九聊下去，首先他觉得这个话题聊下去没意义，大家都是聪明人，缘何自此谁还有不明白的吗？把话挑明了讲透了不过是徒增伤害而已。但更多的，是一种直觉。可他知道，自己拒绝交谈也不能改变什么，不过是自己不知道杨九要说什么而已。
那画面，一时看上去也其乐融融。
安陵羲便直起身来，看着杨九，表情有点纠结，然后才试探着开口：“爸爸，父皇这样也是为了保住你，父皇说了，等你好了，就给爸爸一个新的身份，这样爸爸就可以一直陪在羲儿和父皇的身边了，爸爸不要怨父皇好不好？”
杨九似笑非笑地看了立在床边的安陵烨一眼。“哦，这样啊，那爸爸还要谢谢羲儿的父皇呢。”
“算是吧。”
安陵羲便苦着小脸盯着杨九的手腕。杨九的手腕被挑断手筋受不得力，铁圈就锁在腕部靠近手臂的部分，伤口完全露了出来。安陵羲咬了咬自己粉嫩的嘴唇，趴下小身子嘟嘴朝伤口吹起，还嘀嘀咕咕：“吹吹爸爸就不痛了，不痛了”
安陵羲抬起头，满眼希冀：“真的？”
安陵羲已经许久没有见过杨九，又刚经历失而复得的狂喜，本来并不擅言的他硬是缠着杨九说个不停，要杨九给他讲战场的事。不过小包子到底没有忘记他的父皇，懂事地邀请安陵烨一起坐在床上听爸爸讲故事。
“谁”重逢的喜悦过去后，安陵羲口不对心的小脾气又上来了，但是看到杨九认真的眼睛，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躲开视线颇不好意思地呐呐：“喜，喜欢爸爸”
“羲儿，你喜欢爸爸吗？”杨九突然问。
安陵烨已经走到了床边，闻言眉头拧成了结。“你什么意思，了断？你以后都不会再见羲儿了吗？”
安陵烨疑惑杨九为何突然提到他们那个并不算美好的初遇，虽然被强迫，但现在来看的话，自己是与自己心爱的人发生关系，他已经不会感到愤怒或者难堪。
安陵烨的唇紧绷了一瞬，然后说：“好。”坐到了床边。床很大，他们之间还隔着一个人的距离。
杨九点头。
安陵烨并没有因为杨九的话而感到多少喜悦，他觉得越来越不对劲，这话听上去，就像是一个局外人的评头论足。
“这个意外让我们之间有了羲儿这个联系。”杨九兀自继续，“当然，就算没有羲儿，我知道我也一定会与你们皇家有什么交集，毕竟我有着这样一张脸。但因为我们有过一段露水姻缘，有了羲儿，我一开始便对你抱有嗯，男女，或者男男之情，算先入为主吧。如果没有羲儿”
“皇位有那么吸引人吗？
“过来人的感慨？”
“恩，爸爸也喜欢羲儿。羲儿你记得，不管以后发生什么，爸爸永远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