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我就知道他登大宝的梦想不可能实现。也知道他绝不是朝廷、更不是圣上的对手。”
“为什幺?”
许平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童怜的话总是让人那幺期待。似乎她早就看透一切,甚至有的事她比谁看得都明白。
“因为那时他不敢放弃津门,挥师京城!”
童怜的话里有点轻蔑,但也有点说不清的酸楚和嘲讽:“那时如果他肯听我的话,带着周家军挥师京城的话,朝廷一时半刻难有招架之力,即使禁军想勤王也难上加难。但他却不敢放手一搏。后来还妄想着擒住你来和朝廷谈判,这想法太天真也太懦弱了。”
童怜眼神眯了一下,省略了一些话,感慨万分地说:“纪龙是一个绝顶的权臣,喜爱玩弄阴谋和权术的朝堂是他最好的舞台。然而他根本没有一颗枭雄的心,也没有傲视苍生、舍弃自己的觉悟,更没有君临天下的气魄。如果他有圣上一半的雄才大略和决绝,恐怕这时也不会被朝廷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那你为什幺要帮他?”
许平沉吟了一会儿,不得不承认童怜的话很对!
她的目光很长远,也把事情看得很透澈。一开始洛勇也是那样蔑笑,嘲笑纪龙没有一个枭雄的胆略和毒辣。
童怜的看法已经很清晰了,但她没有把话全说出来:到了这地步还妄想生擒太子和朝廷谈判,他根本没有君临天下的气魄,没有上位者的残酷和无情。
“因为我曾经很爱他!”
童怜的语气充满哀怨,也充满隐隐的怨恨:“但现在我知道这种爱是畸形的,也是不该存在的。因为他是我的父亲,我那个曾经恨得想让他下地狱的父亲。”
“是吗?”
许平一点都不惊讶,反而有些同情地看着眼前黯然神伤的女人。
或许有时候也想同情自己,帝王之家的生活总是充满权谋,实在太让人疲凭了!
“一切也该结束了。”
童怜的自言自语很是诡异,因为平叛之战还没结束,朝廷已经着手收集纪龙的罪证,说明朱允文一开始就把纪龙视为手上的棋子,根本没把他当成真正的对手。
尘封多年的罪孽一一浮出尘世,当年的权臣,最阴暗的一面被人不断挖掘。
包括纪龙少年时的勃然心动、当年对童怜母亲的凌辱和愧疚。
两人不约而同沉默了。这场阴谋中,似乎大家都是受到控制的棋子。即使是纪龙也按照黑暗中的轨迹前进着,虽然身不由己,却又那幺无奈。
开朝大营桀骜不驯的兵将们已经被送进津门这个战场之中,这场阴谋会伴随着一条条人命的消逝,在残忍无情中有一个完美的收尾。
皇权的可怕呀,朱允文高高在上,手握着乾坤主宰这一切,手指轻轻一点就让人身不由己地成为他的棋子,为他编织着一场预期之中的战争;为了他的权力、为了他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清洗。
多年的构想、密不透风的安排,现在一切已经尘埃落定,等的只是朝廷为这场战争总结出一个美好的谢幕。
“殿下I.”童怜感觉气氛太压抑了,空气中的阴霾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马上打破沉默,微笑着说:“民女在这里还是先恭喜你了,现在独掌军机大权,日后这平叛之功会让您在朝堂上的威信空前高涨。圣上虽然圣心独裁,但对您也是关切倍至。他是个铁血的皇帝,也是一个好父亲!”
“你觉得我会高兴吗?”
许平有些自嘲地反问一句。
洛勇这老狐狸很聪明地选择最好的时间生病;他把一切都布置完成了,但是他不敢贪图这个天大的功勋,因为老爹的眼睛随时盯着他的举动、他的想法。
功高震主是臣子最大的禁忌,洛勇深明这个道理;已经在开朝之战中功勋卓着的他,不想步上纪中云的后尘,要不然他也不会一开始就选择卸甲归田了。
“童怜!”
许平感觉身心无比疲惫,叹息一声后闭眼问道:“说吧,你来这里有什幺目的?你曾经是我最想杀的人,现在和你聊天,你的话虽然让我感觉难堪,但也特别轻松,不过这不是让你活命的理由。”
“我知道!”
童怜并没有半分惊讶,而是缓缓点了点头,满面轻松地说:“就算你肯放过我,以圣上的心思,他也不会让我活在世上。童怜一开始就没打算活命,只不过是想在最后关头做点什幺,证明自己活过!或者说,我想看看这场权谋最后会是以什幺样的方式收场!”
“你觉得以前活得很假、很痛苦吧!”
许平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一直压抑的脑子似乎也有点疼痛了,忍不住有些讽刺地说:“痛恨的父亲、为了赎罪而宠爱你的父亲、带给你和你母亲不幸的父亲,你却在不知不觉间爱上这个罪人,一个你不可能爱的人!是不是感觉自己很可悲,也很可笑丨。”
“是!”
童怜并没有半点不悦,反而欣然笑了起来,以一副无所谓的口吻说:
“但这一切对我来说已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