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只怕若不是燕老将军死的早，现在燕啸云也不必手里握着疆域图，却还要藏着掖着了”
“放肆！”燕太后一生爆喝，震得朝堂上中人皆闭了嘴。先帝早崩，燕啸云又不能常在京中，她扶持幼帝，没有点威严是不可能立足至今的，她的手腕这些人都见识过，此时纵然已有人对燕家之心失了信任，但他们没有忘记，这位太后也姓燕。“边关将士出生入死，才有边疆十年太平，你等今日能在此饶舌，是自北阴山之变后三年零七个月、近百场战役、四万九千英魂换来的！燕老将军在最后一战身中十八支箭，挺了一夜，听到打胜了才肯咽下最后一口气”
“他哭了”燕啸云失神道。可算起来，他也把杨子期弄哭过不少次，他现在就像是猫哭耗子一般虚伪，他有资格去心疼吗？
“还有时间，将军仔细想想，他是甘愿的吗？”
至于他，就这么结束了么？
“罪臣不肖。”燕啸云咚一声跪倒在地，缓缓俯下身去。“使燕老将军蒙羞了。请太后治罪。”
“他在去你将军府之前，去了一趟软香阁。”摄政微微叹道，软香阁是京城最大的一间男馆。“本王还以为他终于肯服软了，才专门去学了如何伺候人。他出来后，在听角巷坐了一夜，哭得很伤心呢。”
没有。他一直在被自己逼着、迫着。他生过气、忍无可忍过，却不敢反抗他，连句重话也不敢说，甚至不曾吼过他。
“燕将军去过云南吗？”
杨子期，不是此道中人。
可惜已经迟了。堂下宫人已将复纸的第一层揭开，在第二层的纸上，画的竟是云南。
“你来取我的手了？”燕啸云弯起唇角，对他笑了一笑。
“你可别小瞧了他，他能拿你来对付我，就没有想好要怎么对付你吗？”摄政叹了口气，“那时看他那么可怜，我还想过要对他温柔一点，可惜了他到底辜负了本王的一片心意。我李重恩怨分明，这件事，我只找他算账。此事上，他也算是你我共同的敌人了，将军就别再犯糊涂了，一个会咬人的玩具，别为它毁了自己。你我同朝为官这么些年，我心里蛮舍不得看你下马的。”
“你胡说什么！燕老将军对国忠心耿耿，最终年仅四十余便战死在了北地，再说这不过是一副疆域图，又能说明什么？”
看得格外清楚。燕将军，他的心真的在你这吗？你有多了解他？甚至于”摄政学着京城里搞断袖的纨绔子弟一般，用小指在燕啸云手心挠了一挠。“他是此道中人吗？”
有人走来，燕啸云抬头看去，脚步声渐渐近了，等来的竟是杨芳歇。
他是皇亲，不会被株连亲族，他的两个侄子可以顶上他的位置，燕家会沉寂一段时日，但很快就能再起，因为战事就快要来了。
大理寺是摄政的地盘，这一回，他算是栽在李重手里了。他是会被废掉武功，弄断手脚挑断筋脉，还是会死在提审之前？抑或是，摄政已经给他列好了种种罪名，订好了审案的流程，要给他判个凌迟之刑？
燕啸云愣住了。
杨芳歇并没觉得这话好笑，他淡淡道：“我说过，我不喜欢打打杀杀，更不喜欢强人所难，什么时候你愿意了，什么
摄政又愉快地给他添了把火：“或者我换一个方式问，他说过喜欢吗？”
他没有拒绝过他，或者说，他没有拒绝成功过。
“论理是没有去过的，当年燕老将军倒是去云南与老南阳王平过匪乱，该不会从那时起，他们燕家就”
燕啸云功力深厚，因此他的手脚皆被重铐锁起，锁的另一头直接熔进了这间天字号牢房的铁壁里。
燕太后见弟弟神色不对，才意识到摄政正在乱他心神，出声将他喊了回来：“燕将军，你们在说什么？”
只是稍有犹豫，留在身边的年限就被他从三年变做五年。因为不喜承欢，就被他抱到窗框上，用最屈辱的姿势朝着窗外自泄。他从来只会变本加厉，困了他五年，还想他再也不能离开，用一点自以为花费了许多心思的小手段就妄想他能爱上自己，早就打了把他灌醉了听他的心事窥探他的秘密的算盘，表面却一副伪善的模样不去派人查他的底细，实际上做着梦都盼他能亲口告诉他。几句空洞的情话，几次自我满足的拥抱，迫不及待的亲吻，就能沾沾自喜、以为得到了杨子期的真心了吗？
“云南的地图？这与北地相隔也太远了吧！简直是天南海北了。”
当然不。他燕啸云怎么会就这么完了？他还没有伐北境，定南疆，平豪强匪寇，没有追求到子期，哪怕杨子期不会爱上他，他至少也要求得他的原谅。
几场战事后，小辈们也会成长起来。而摄政，他还得迎来新的对手。
燕啸云虽是重犯，但尚未提审定罪，所以并没被关在天牢里，而是暂时由大理寺收押。
“也说不准燕瞿死的早，正是天道轮回的好。”
“若不是心中有鬼，何必之前不肯承认，还要用复纸来掩盖真相？”
16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