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即礼的性格偏向于话少,平常也不爱与不亲近的人多言。但在看到云谨时,却一反常态地主动开了口,带着些少年人的青涩,轻唤了声,“皇兄。”***到了东宫书房的门前,云谨轻轻地叩了叩门,得了应许后才推门进去。她来得巧,云即礼才刚将一时兴起开始作的画作完。云谨向对方走了过去,对着他笑了笑,“即礼,近来过的可还安好?”云即礼与其他的皇子都大不相同,他对周围发生的一切都不太感兴趣,唯独钟情于作画。待在冷宫的那些年,更是每日钻研其中的技巧,不厌其烦。姬行雨生前同慕朝歌交好,母子二人一直得着对方的照拂,因此即便身处冷宫,日子过得其实也并不算难捱。姬行雨良善,教导的儿子也是如此,她要云即礼懂得知恩图报。日后万一有机会了,一定要想办法报答恩人。慕朝歌平日和姬行雨聊天时,云即礼偶尔就会在旁听着。无意间就听得对方讲起了他的那位皇兄,据说很有天赋,琴棋书画都很擅长。得知云即礼喜欢书画之后,慕朝歌就将云谨亲自画的一幅山水图带来送给了对方。那画,给予了云即礼以极大的震撼。着眼望去,只觉大气磅礴,那山那水,仿若就在眼前。是故虽然还尚未亲眼见过云谨,在云即礼的心中,就已经开始对这位皇兄仰慕非常。后来两人初次相见,更是觉得亲切万分。云谨也挺喜欢自己的这位小皇弟的,得知对方爱作画后,她偶尔得了空,就会为其指点一二。“尚可。”云即礼见原来是云谨来了,原本皱着的眉,也就松开了些。云谨只是过来看对方过得是否适应,如今见到他同往日无异,也就安下了心。两人又一起谈了些事情,之后云谨便准备离去。“皇兄。”云即礼盯着桌案上新作好的那幅画,将云谨轻声唤住。云谨转过身来,将眸抬起,笑望着对方问道,“怎么了,即礼?”云即礼的喉头轻轻地滚动了下,与云谨对视,略有些犹豫地问道,“皇兄不会骗我的,对不对?”云谨隐于袖间,轻抚了下大拇指的指腹,眼中蕴满了认真,“即礼,你可以放心。”“皇兄所承诺过的那些,无一作假。”帝王的寝殿内, 隔三差五的传来瓷器落地的声音。云墨笙自从病后,就开始变得喜怒无常,寻常的太监和宫女们, 根本就不敢进去伺候。
刚才有两个宫女硬着头皮结伴进去给他送午膳,结果还没等说话,就直接被撵了出去。至于那食盒,估计也被摔了……这两个宫女出来以后, 就和外面一起在帝王寝殿内当差的互相交换了个眼神。一时之间,心里都觉得有些无奈。原本都说什么在帝王的跟前当差其实是好事,不仅月俸高, 还有机会捞到些赏钱。可现在这么一看, 算了吧, 能不白讨顿打骂那都是好的。添喜远远地走过来的时候, 见到的就是这几个人凑在一处垂头丧气的情景。他产生了误会,于是出言斥责道, “你们几个, 都在外面偷懒是不是?怎的都不进去伺候着?”“公公, 不是我们不进去, 而是……”几个人面面相觑, 话只说到了一半, 便不说了。添喜不由得甩了下手中的拂尘,自己上前走了两步, 听到了里面的动静。于是轻而易举地猜出了其中的缘由。他叹了口气,对眼前这几个不省事的小奴才说道, “即便如此, 那也别在这呆呆地杵着, 让其他人看见了, 像什么样子?去随便找点别的事做吧。”“是,公公。”如今在这宫里,除去别的那些主子不提,也就添喜公公说话还能有不小的分量。添喜将那些人打发走之后,自行走进了殿,见得满地的狼藉。他常跟在云墨笙的身边,伴君如伴虎,见的各色场面也多了去了,此时也不觉得害怕。只是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对方的身边,扫了眼摔散在地的食盒。“陛下,别的都好说,还请务必要保重好龙体啊!即便再生气,这午膳好歹还是要用的,奴才待会就让御膳房去给您重新做点清淡好入口的可好?”添喜这些年来学得圆滑,嘴会说话,态度也恭敬,让人听了以后生不出什么怒火。云墨笙果然并未迁怒于他,但也真的没有胃口,只是情绪不辨吩咐道,“添喜,去将即礼给朕引来。”帝王执意不想用膳,添喜也就没有再劝,只利索地应了一声,出殿去请那位太子。添喜就快要出殿之时,却突然被云墨笙叫住,“等等。”添喜立即转过身来,等着听他的其他指示。“你出去后顺便找人进来,将这里收拾收拾。”总不能吓到云即礼。于是添喜点了点头,习惯性地甩了下拂尘,径直走出殿去。云墨笙望着对方的背影,缓慢地闭上了眸。他本来想着,以云谨的体弱以及平日里对权的淡泊态度,无疑会是个绝佳的辅佐人选。先前云谨在尚且辅佐着云祀己的时候,所展现出的谋略,就足以让旁人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