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无疑是个绝妙的方法,加之袁启拯身份的缘故,也能让绝大部分人为之信服。云墨笙见无人存有异议,便下令道,“左相所言极是,便按着他的话去做。”一时间群臣应和,连称圣明,再不见刚才那般互相争斗的激烈模样。早些如此,还有什么可吵的。耳根子好不容易才清净了些,云墨笙暗里用力,狠狠地揉了揉自己的额角,“诸位爱卿,还有何事要奏?”“陛下,臣斗胆。”左侍郎出列,毕恭毕敬地言道,“听闻陛下近来龙体稍有不适……”云墨笙明显地皱了皱眉,却仍耐着性子想看他想说些什么。周围几个相熟的同僚都不禁替他捏了把汗:帝王的不适显而易见,可他却敢如此堂而皇之地说出来,怕不是不想要命了?!“陛下向来洪福齐天,龙体康健,如今突然抱恙又难寻缘由…臣听闻民间传说蛊术布偶,可神不知鬼不觉让人……”左侍郎抬眼观测帝王神情,深深地鞠了鞠躬,“臣再斗胆怀疑,怕是这皇都之中,有人对陛下用蛊。”一语激起千层浪,蛊术历来都是朝堂之中的敏感话题。无人敢言,却都已乱了心绪。还是袁启拯忍不住站出来怒斥:“左侍郎!你说这话无凭无据,却能扰乱人心,可是已经犯了大忌!”左相呵斥左侍郎慎言,但明眼人都看得出,帝王心中的确已经就此产生了猜忌。“……你说蛊偶?那是何物?”云墨笙的手指在坐着的龙椅侧叩了一叩,面无表情,让人琢磨不透情绪。左侍郎望了望沉着张脸的袁启拯,心中踌躇万分,咽了咽口水不知该不该继续说下去。“你看着左相做什么?他的脸上还能有花不成?”云墨笙重重地叩了椅侧一下,语气已有些不耐,“朕命你继续说下去!”“臣曾听得人说,蛊偶这东西玄乎得很,能让人中招于无形中。只需要施术人将想要施加那方对象的生辰八字封在内里,就可以让对方体危……”群臣中已然开始传来窃窃私语,这听起来有些像是用来诅咒他人用的布偶扎针的法子。“在这蛊偶作用下,寻常医法自然是查不出什么端倪的,只是Jing神会愈来愈差……”他抬眼,似乎对接下来的话有所顾忌。云墨笙见状,冷冷地命令道:“继续说下去。”“若真是中此蛊偶诅咒的话,不找出来加以销毁,久而久之便会不治……”左侍郎猛地跪于地上,将头磕得极响,“会不治而亡。”“慎言!”左相一直忍着等他说完,终于气急地怒斥道,“胡言乱语!胡言乱语!”苏培文眼见着自己的恩师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连忙出列代他谏言:“陛下,此等子虚乌有之事万万不可轻信啊!”“到底是不是子虚乌有,也要等查过了才知道。”云墨笙起身,向添喜递了个眼神。
添喜立马会意,一甩手中拂尘:“退朝。”几乎是宣布退朝的同一时刻,苏培文便立马上前扶住了那时勃然大怒的袁启拯:“老师,您消一消气,莫要毁坏了自己的身子。”袁启拯由他扶着,只是狠狠地瞪向左侍郎:“你如今是在为谁做事?又有什么目的?胆敢这般祸乱朝纲……”就不怕天打雷劈吗?!左侍郎向后退了两步,佯装惶恐:“左相,没有根据的话可不能乱说不是?小臣这也是在为陛下忧心,所以照实说了自己曾听说的传闻,实在是并无他意。”他眼中却又浮现了些莫名的得意,“还请您,莫要多想。”“你!……”左相文人风骨,向来不愿吐出那些腌臜的话,这次却接连念了两声“混账”。袁启拯德高望重,桃李天下,纵如今在朝中为官的门生也颇多。他们看着左侍郎的背影,纷纷地啐了一口:“小人得志。”而后便都转过头关心起自己的恩师来。袁启拯年事已高,平时极少动怒,今日实在是被那不知目的而信口开河的佞臣气得不清。袁启拯只是望了眼最近前的苏培文,发出了一声长叹:“这皇都的天…怕是要乱了。”传闻若要使蛊偶奏效,就需得施展之人日日延续进香事宜,不得断绝。云墨笙钦点了人去彻查蛊偶之事,并且听信谗言暂时限制了朝中各大臣以及几个王爷的出行。一时之间,云都之内,人人自危。***蛊偶这件事听来荒唐,但除此之外,对云墨笙如今的身体状况并没有其他合理的解释。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此次宫外是由林诤带领御林军进行清查,只有在他带人搜查完没有异样后,被限制出行的这些王公大臣才会被准许重新与外界进行交互。而宫内则由添喜带领几个宫女去后宫那边一个宫一个宫地进行筛查,少不得连称得罪。第一日时,几个侍郎的家里就纷纷被翻了个底朝天,连带着存水的水缸都没有放过。但他们又不敢拒绝,只能忐忑地站在一旁等待。分明知道自己府中没有什么异常,也不会搜出什么闻所未闻的蛊偶,但还是忍不住心惊胆战地等待结果。官职低一点的还好说,像那几个位高权重的大臣,更觉憋屈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