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因为对谢宁知也有防备,所以从未打算将此事告诉谢宁知。按理来说,自己是不应该知道这件事的。但是现在……他看着神情低落的谢宁知,心里有些后悔。如果在谢宁知清楚自己身份前告诉他就好了,这样谢宁知也有时间慢慢去接受,而不是直接迎接这样的暴击。巫遥有些愧疚,他捏起刚刚切好的苹果块,递到谢宁知嘴边。“不管发生了什么,先吃块水果缓缓。”带着清香的水果悬在嘴侧,谢宁知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伸手握住巫遥的手腕,低头叼走苹果。他顺着姿势,牵着巫遥来到客厅,一把将巫遥搂进怀里,闷闷道:“谢植说了不好听的话。”巫遥揉了揉谢宁知的头发,耐心安慰道:“没关系的,言语并不能当真。人是由多重因素构建出个人社会形象的,单人说的话,做不得数。”谢宁知的手环着巫遥的腰:“不说他了。你最近还好吗?这段时间,我比较忙,没办法贴身照顾你。”巫遥在谢宁知的手臂碰到肚子的时候浑身警戒,但见对方没有下一步动作的时候,才松了一口气。要是被碰到肚子,他会不好意思的。呆在谢宁知的家里,每天吃吃喝喝,最后却把肚子吃胖了。不像话。谢宁知安安静静地等着巫遥的回答,在巫遥身边,他的心情很容易便可以平静下来。巫遥朝谢宁知认真道:“我过得很好,你不用担心。”谢宁知沉默了片刻:“学校那边处理得怎么样?”“嗯,休学手续已经办好了。国外的学校也在申请,但是暂时还没收到回应。”虽然还差一年就能拿到国内毕业证,现在离开会有些遗憾。但是,巫遥今年十八岁,去国外再读一个三年制本科,毕业也才二十一岁。他没有因为命运的波折而落后同龄人,甚至,国外的本科,专业属于他喜欢的金融大类。等一切平息下来,巫遥会回国修完最后这一年的学业,到时候,他就是复合型人才。谢宁知从巫遥身上恢复了心情的平静,他不舍地用目光巡视着巫遥,又在对方疑惑看过来时,垂眸遮蔽了眼底的情绪。“巫遥。”他道,“公寓不安全了,你这几天都要待在我身边,我们去别的地方住。”巫遥眉头微皱:“是事情暴露了吗?”“不。”谢宁知回答道,“别担心,没什么事,只是我想再陪陪你。”谢植醒后一定会暴怒,但是如果他没去谢氏上班,庞大的商业机器就缺了最重要的运营者。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怒火正旺的谢植,也不得不回到谢氏坐镇。巫遥眨了眨眼睛,脸颊浮现淡淡的红晕。
他试探着说:“现代社会交通发达,只要经济到位,人和人已经不会因为距离原因被迫分离……虽然我去国外了,但是如果你想来见我,随时都可以。”话都说到这里了,两人之间就差揭开那层透明的纱网。但谢宁知却道:“工作繁忙,想要抽出时间,有些难。”这是实话,但并不是巫遥想听的。他期待的眼神渐渐黯淡:“嗯,说的也是。”谢宁知站起身,拿了件外套给巫遥披上:“走,我们出发。”巫遥系好外套,跟上谢宁知。两人坐在车上一路疾驰,但终点站竟是一家京郊的私人医院。谢宁知下车,替巫遥打开车门:“接下来几天你可能不能出门。我担心你的身体,所以,先做一套检查。”巫遥想到最近微微缓解的情况,拒绝道:“不用了,也就剩几天,我觉得我不会在这几天里有大问题。”谢宁知坚持道:“国外的医疗水平虽然整体比较高,但是却不是这么好预约的。这家医院是我朋友开的,我们就做个简单体检,看看情况。”巫遥说不过谢宁知,再加上,来都来了,花个几十分钟做做体检,似乎也没有什么影响。说话间,私人医院里走出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他看着谢宁知和巫遥,嘴巴缓缓张大。洛子书做梦也想不到,从小到大不近女色的好兄弟会在大半夜喊醒他,让他起床做产检。也想不到,这位被谢宁知带来的人,竟然是在葬礼上看到的那位巫家的少爷。他头晕晕地带着巫遥往抽血的地方走,脑子里乱糟糟的。男人?产检?巫遥?到底是谁,到底为什么,到底是谁的。他梦游一般的做完所有材料的收集,因为谢宁知私下说过不要告知巫遥实情,彩超这类容易暴露的检测就没有做。待一切检测做完,已是月上柳梢头。“明天早上出结果。”洛子书把两位送到医院门口,犹豫了一会儿,他拉着谢宁知走到一边小声道:“如果可以的话,谢哥你早点睡吧,太过劳累的确有可能出现臆想……”巫遥满脸疑惑站在原地,他的神情渐渐沉重起来。医生为什么要单独和谢宁知说话……自己不会真的得了什么绝症吧?『逃跑』去新家的路上,巫遥有些心不在焉。他盯着谢宁知欲言又止,憋了一路,总算在下车的时候问出了自己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