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真如女人口中所说的那样,所有东西都被摆在它们想待的地方,他竟也觉得这个房间的确维持着某种诡异的和谐。哪怕这个念头只在一瞬间出现,远处圣心堂钟声的余韵便会伴随着幻痛袭来,猛敲他的大脑。
羞耻与愤怒涨满了他的胸腔,埃里克睁开眼,用生平最恐怖的眼神审视着面前的女人,却被下身这幅糟乱色情的景象凝固住了———她同样赤裸着苍白的身躯,惬意地靠在他的膝头,就那么毫无芥蒂地亲吻着他的指节。女人甚至朝他咧开了嘴,让埃里克分辨不清那究竟是笑容还是威胁。他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女人将他射出的精液一点点舔食干净。
两人就这样挤在狭小廉价的公寓房间里,她感受着埃里克胸膛细微地起伏,这让勒莎心中升起阵阵诡异的幸福感———这是一个正在喘着气的活物!
简直是做梦!
房间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腥甜气味,与女人身上的木质香融合、升华成某种令人感到遗憾的苦涩后调。
勒莎陷入了陶醉之中,并且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压根没有注意到埃里克愈发扭曲的脸色。直到听见几声对方胃部传来的鸣叫后,她才如梦初醒般直坐起身。
勒莎嘴里咕哝着,她对宝贝的过去不甚在意,只是满意地观察着状态虚弱的埃里克。他看上去仿佛快死掉了,就这样坦露着被她吮吻出的红痕,四肢大开躺倒在床上。她凑得更近了些,终于才想起扯过一旁的灰色毛毯盖住埃里克。
但勒莎同样轻笑着回应他:“我的爱,你不必在意那个,晨祷与我们无关!”
埃里克无奈地扑了个空,落下的手掌却被女人稳稳抓住,她坚定地与他十指相扣,做着世界上最亲密无间的事情。
埃里克没有回应,似乎陷入一片恍惚。
可她偏偏轻柔地抹去了埃里克额角渗出的汗。在勒莎眼中,自己怀里的男人是这样的脆弱易碎。如此不堪一击却又好似一把紧绷的弓,表面布满裂痕,被地下污水浸透的
一切仿佛犹在梦中,埃里克闭上眼睛,那层如黑雾般笼罩在他脸前挥之不散的残缺,再一次地融合成他的脸。
“我会为你做所有事情,只为你…”
女人说她叫勒莎,仿佛一条充满热情的毒蛇,紧紧缠绕在他冰冷麻木的四肢。强效迷幻剂的副作用只能通过时间来缓释,埃里克无法轻易挣脱她的怀抱,他唯一能够察觉到的只是勒莎灼烫的呼吸喷洒在他的唇尖、甚至颈窝上。事实证明,她的身体正在吸食他的精血,毁坏他的神智,令他本非高尚的灵魂雪上加霜。
埃里克在沉默中感受着她手指的形状,唇舌间的热度。那双固执的嘴唇究竟在他阴茎上留下了怎样的痕迹,以至于埃里克抬起手臂想要挪开她的脸,却仅仅是碰到女人蓬乱的发丝便被耗尽了全部气力。
舌尖酸苦的唾液反而被他咽下去了。
她渐渐放低的声音反倒让埃里克回忆起自己是如何被带到这里,如何被迫陷于迷乱之中。心脏深处所瞬发出难以用语言形容的痛苦,犹如赤脚游走在数排滚烫针尖之上,不仅承受着抽髓断脊的痛苦,还要强迫自己处于清醒中接受本质残缺不全的真相。
“你是我所能预想到的最完美,说实话,你甚至超出了我的想象…”
勒莎在离开之前解开了埃里克手腕上的镣铐,她为此解释道:“我们的爱情甚至不需要锁链来维系。”
掌心,似乎想要压平每一根盘虬的青筋。
她一定很久没有给房间通风,破旧的公寓房内弥漫着霉菌的气息。根据屋内的陈设很难判断出她究竟是怎样的人,天知道她是怎样把他搬运到这里的?埃里克用厌恶的目光扫射向此处开裂的绿色墙皮,并且拒绝对此进行更多的设想,可惜药剂对他精神方面的影响远大过肉体之上的情欲煎熬。
直到他发觉有只手温柔地固定住他的
他似乎终于无力承受般将头歪向一侧,大口地呼吸着周遭乱舞的灰尘。
在勒莎哼着小调围在灶台前忙活的时候,埃里克开始打量起这个称得上混乱不堪的房间。布满锈痕的圣十字徽被斜钉在书柜左上角,床边的棋盘上摆满了水晶石簇,一副老式拐棍正吊挂在窗栏上同他的头顶打招呼。凡是能够想象到的各种杂物垃圾都一股脑地堆积在地板上,几乎让人无从下脚。
勒莎理应在这场比赛中以强于常人的体力和耐心取得胜利。
抚摸它,掌控他。
他的内心贫瘠荒败,堆满许多血腥刺激,拥有着不同面孔的尸块。细数过往的罪孽让他感到无比恶心,也许是累世积攒的业力反馈,背靠令人倒胃的战利品并不能让他的灵魂升入天堂。
埃里克的嘴唇似乎在无意识地抖动,勒莎端来一碗热汤坐在他床边,碗面上浮着些许嫩绿的菌芽。她用小勺舀了一口,轻轻吹凉后抵到他嘴边。
“不能让你饿到,我应该去做点东西吃。”
埃里克心想:是的,不能更同意了,因为我们之间压根就没有那该死的爱情存在!
“可怜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