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上面画的是段勋啊。这话根本说不出口,许声寒脱口而出一句可是之后,又憋不出别的理由了。段勋倒是没有打断他,一直沉默着安静的等待他的解释。到最后许声寒也没想出什么合理的理由,只能任由段勋拿着他的孔明灯。男人的手掌很宽大,似乎是怕弄破孔明灯,虚虚的拢在手里并没有用力。山上只有几个地灯照明,孔明灯熄灭之后周围有些昏暗。段勋伸出另一只空着的手,低声道:“牵着我。”许声寒乖乖的把手递到男人手上。他爬的并不高,两人走了一会就到了亮着路灯的小路上。段勋松开握着许声寒的手,“回去吧。”许声寒本来有些泛凉的手,被男人握的热乎乎的,这时候被放开,冷风一吹格外明显。他捏了捏指尖,“嗯,段学长再见。”许声寒说完,就连忙转身逃也似的往寝室楼的方向走。身后突然传来一句:“你画的人是谁?”许声寒愣愣的回头,“嗯?”段勋眉心皱了一下,“没什么,快回去吧。”说完就转身走了。许声寒在院子里站了半晌,孙医生看不下去,轻声道:“我们进去吧?”过了秋分天气越来越凉了,许声寒身体本来就弱,在风口吹了这么久不知道会出什么毛病。许声寒看着头顶的纸灯笼轻声道:“确实很漂亮。”“嗯?”孙医生没听清他说什么。许声寒摇了摇头,慢慢的向医院里走去。进门之后,许声寒直接向一位护士问道:“段勋住在哪个病房?”护士脸上的表情一变。前几天有位护士被开除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医院,就是因为在许声寒面前提了段勋的情况。她也是段勋高薪聘来的,自然是段勋说开就开。许声寒这样一问,护士一时不敢回答,还是孙医生插了一句话,“别紧张,直接说就好了。”??护士这才说了段勋的病房号,又补了一句,“段先生的情况已经好很多了。”许声寒点了点头,“谢谢。”他的声音一直带着温柔缠绵的语调,听的护士有些脸红,走出去很远还忍不住回头去看。走到病房门口就听见里面的咳声。许声寒眉心微动,抬手敲了敲门。“进。”段勋一贯低沉的嗓音有些沙哑。
许声寒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段勋身上穿着宽松的病号服坐在病床上,病床上支着桌子,他正在用笔记本电脑看什么文件。段勋抬头看见许声寒时,唇角登时绷紧,脸上的表情严肃的像是马上要训斥学生的教导主任。许声寒顿了一下,才说道:“你……身体怎么样了?”后面的孙医生一副惨不忍睹的表情。许声寒进门之前绝对不是想说这么一句干巴巴的话,可段勋的表情太严厉,许声寒的话又咽了回去。而以她估计,段勋多半是因为被许声寒看见了“邋遢”的模样而有些紧张、无措。气氛太僵硬,孙医生打圆场道:“进去坐吧,别站在门口了。”许声寒:“嗯。”段勋合上电脑,起身想下床。孙医生立刻道:“段先生!你胸口的线刚缝好,坐着别动。”许声寒的视线紧跟着落在了段勋身上。段勋身上白色的病号服太宽松,看不出底下的情况,但只是想想也知道绝不轻松,这样一动作搞不好又要崩开。许声寒皱着眉道:“你躺着就好。”段勋的动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许声寒,又坐回去,低沉道:“嗯。”许声寒安静的走到床边坐下,“谢谢你帮我。”段勋:“……”他找医生并不完全是为了许声寒,更多的也有自己的私心。痛苦的治疗的过程只能由许声寒承担,一想到许声寒痛到全身抽搐的模样,段勋就心口一阵阵揪痛,他怎么受得起许声寒这一句谢?段勋突然抬手捂着唇瓣咳了两声,一边咳一边把头偏向另一头。他怕许声寒被传染,从许声寒进门,就一直在压抑咳嗽,可这东西根本是压抑不住的。孙医生也是表情微变,轻声对许声寒道:“要不咱们坐到沙发上去?”段勋浑身一僵,咳嗽声渐渐止住。“不用了。”许声寒摇了摇头,“没事。”孙医生皱着眉,满脸的欲言又止。最近换季温差大,本来就容易感冒,许声寒这不碰都要碎了的身板,感冒能要去他半条命。她也不好再劝,只能祈祷病毒的威力没有那么大吧。段勋:“不用道谢,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他的错。“今天外面挂了很多纸灯笼,学长看了吗?”。再说下去又要开始撕扯不清的重复那几个问题,许声寒直接出声打断了。段勋向窗外看了一眼,“你喜欢吗?”许声寒没有接话,而是道:“学长记得有一年我偷偷去小山后面放孔明灯吗?”“那一次我的愿望还没许完,灯笼就灭了。”他说完抬起头,就看到段勋面色紧绷的道:“这一次不会了,灯笼里是小灯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