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剪除,斩草除根,其将流毒万年,民不可安生。两国高义,本官再敬一杯。”
霍永宁与鲁仲文你一言我一语,都在强调主导权,都在无限拔高自己,唇枪舌剑,说得好不热闹。
激辩多时,薛文杰忽然道:“文杰仅是大燕微末之士。久闻霍大人执掌秦国中枢,才大如海,自入朝堂之后两川安宁,民生安居乐业。不知为何贼党肆虐百年,霍大人一无所觉?”
吴征眼皮一跳。他未曾经历薛文杰出使成都时那一场压服大秦朝堂的激辩,但是一上来这人就先来了大段的恭维话,把霍永宁给抬了上去,反手揭了个短。果然高手!
霍永宁有些头疼,当时朝堂辩论,他也在薛文杰手底吃了亏被驳得哑口无言,这一阵想要翻盘可能性实在不大。正斟酌言语时,吴征插话道:“薛大人错了。常言才干才干,虽接近并非等同,我家霍大人文采未必了得,向来以实干在先,忧国忧民。要说才如大海,还是薛大人名声更显。”
薛文杰发话,吴征接战,连三位太子都精神一振。两人在成都斗智的趣事早传了开来,吴征以极端无赖的手法与精妙绝伦的诗文对子让薛文杰头大如斗,疲于应对。明眼人一看都知道是薛文杰输了,吴征这一句才大如海着实讽刺。可两人毕竟没在辩论上针锋相对过,现下两人对上了,也是两国最强嘴炮之间的交锋,任谁都会被勾起兴致。
霍永宁微微一笑回座。梁玉宇以目视吴征,嘉许鼓励之意甚浓。
薛文杰在吴征手下吃过大亏,杠精的人生从来没有服输这两个字,正愁寻不着机会扳回一城,当即抖擞精神道:“吴大人,下官在成都多蒙照料,先行谢过。久闻吴大人幼时求学于名门昆仑派,勤练武艺。可下官至秦国时,听闻吴大人任侠好义,自恃武力殴打同僚。窃以为既身负不凡的艺业,以施加于同僚之身的枪棒,多杀几个贼党,多保护几名百姓可好?”
任侠好义放在这里可不是什么好话,分明嘲讽吴征“侠,以武犯禁,无所顾忌。”
吴征被贬官,又一路青云直上的原因薛文杰不可能不知道,他刻意提起吴征殴打俞化杰之事,显然留有后招。吴征可不上他当,你跟我说事实,我就和你说境界!
“薛大人是在质疑侠义精神?”吴征脸一沉道:“世间有武人胡作非为,自命为侠,着实侮辱了侠字!薛大人岂可等同言之?本官自幼承大秦皇恩仁义之心,修昆仑派匡扶正义之武。须知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侠之小者,除暴安良!薛大人饱读诗书,怎不知文有君子之文与小人之文?如君子之文,忠君爱国,守正恶邪,泽及当时,名留后世;小人之文,惟务雕虫,专工翰墨,青春作赋,皓首穷经,巧言善辩,笔下虽有千言,胸中实无一策。侠与文于大义上殊无二致,薛大人说世间胡作非为的武人之举,岂不是再推崇小人之文?若要说本官与同僚的龃龉,不过言辞之间的过节,本官亲手取下的贼首,难道少了么?”
薛文杰脸色一变,不想吴征不仅诗文才华横溢,连辩才都如此了得!这一下应答虽是把引经据典的酸儒贬得一无是处,却偏偏满嘴的文绉绉。
“呵呵,吴大人满口正义之言。敢问一句,听闻贼党聚天下恶徒,高手众多,来无影去无踪,吴大人以为如何?”
“天下恶徒不少,却全是乌合之众,不堪一击,又有什么好说的?”
“不堪一击?听闻秦国名将韩归雁领军二千于半道与贼党大战,折损五百精兵。我大燕两位高手孟永淑与索雨姗皆在秦国境内亡于贼党之手。吴大人既言乌合之众,究竟谁才是乌合之众?真是大言欺人!”
薛文杰辩才高超循序渐进,一点一点地将话题引入到秦国无能上面来,不知不觉间切入正题。吴征豁然起身,瞪着虎目步步逼近,厉声道:“薛大人辱及先烈,过分了!孟前辈与索前辈仗义驰援,不惧生死,皆是大义大德的高人!剿贼而死,正是她们无上的荣光。人生于天地间,以忠孝为立身之本。薛大人身为人臣,明知世间有贼党作乱,不思如何除暴安良,反正襟危坐夸夸其谈。以忠君爱国者的生死以为口舌之便,真无父无君之人!韩将军亲冒矢石挥军杀敌,手刃贼党无数。孟前辈与索前辈义薄云天,剿灭贼党时从不落后,正是侠义之风。像薛大人这种夸辩之徒,坐议立谈,无人可及;临机应变,百无一能。敢问薛大人,贼党身在何处?姓甚名谁?”
“这……这……”
“呸!孟前辈在燕国时身陷贼党囹圄,遭遇百般摧残初心不改,矢志剿灭贼党。索前辈清修多年,法身化舍利子。似你这等无父无君之人,畏强凌弱、惧刀避剑,还敢妄言英雄之名,也不怕天下耻笑?”吴征一通大骂,愤然回座。不仅仅是辨术而言他要强占道德的制高点把薛文杰彻底打烂——我们秦国损兵折将,至少在做,还有了看得见的功绩,你呢?就他妈知道在这里废话!也因辱及孟永淑着实勾起他的怒火。至于索雨姗虽搞不清内里的隐情,但是用以分化一下柔惜雪,说几句好听的并无大碍:“薛大人,本官敬告一句:再敢辱及孟前辈与索前辈,本官绝不与你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