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知冷月玦武功比征儿高些?」陆菲嫣听得心潮澎湃,却又忍不住反驳
道。
「征儿现下的武功至多是七品上,冷月玦是八品……恩,当是上了。武功又
有些克制,征儿进境虽快怕还不是她的对手。」林锦儿掰着指头皱眉道,甚为不
服气。
「那你恐怕是错了。」陆菲嫣抿了口茶悠然神往道:「征儿最强的功夫不是
《道理诀》内功,而是随机应变的本事与毅然决然的强大决断力,还有,他能拿
来杀人的也绝不仅仅是武功。你们没一起去亭城,不知道地涌金莲的神奇与震撼
……看来,你这个准干娘还不如我了解他啦。」
说到毅然决然,陆菲嫣顿了一顿,若有所思。
「切!准干娘有什么用,他嘴上说得好听,一句话也听不进去。老大不小了
终身大事不管,成日和韩将军眉来眼去的有什么用?说起这事又会活活给他气死。
亏得人家和掌门师兄说好,待他成亲时要给他做主家来着。」林锦儿气得牙痒痒,
只恨从小疼爱实在舍不得打上一顿。
陆菲嫣心中一沉,喉头里梗着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兴许羡慕小师妹有情人终
成眷属,也似是妒忌有一位出众伴侣的韩铁雁?
师姐妹俩叙话多时,林锦儿还有防务在身告辞离去。屋里又剩下陆菲嫣空空
落落的一人。
这些年来,我到底在干什么?形单影只多年,陆菲嫣最常做的事情便是独坐
思量。身体练不了武功,便自行想着如何出招,内力如何运转;寂寞孤独,便想
想从前情爱深笃时的日子;有时也觉人生无望,便将一副心血全寄托在宝贝女儿
身上。
若在平日里或许不会有什么改变,然而昨夜那场恼人春梦里的孩子,今日又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地展现他的风采。这个孩子她从小看着长大,深知他对自己的
严格,尤其是触犯众怒地选择了《道理诀》之后从未怀疑过,也从未停下前进的
脚步,毅然决然!
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尚且能如此,我呢?陆菲嫣扪心自问,论坚忍,她并不
逊于吴征,然而其他的呢?遇事之后除了心中恼怒与抱怨之外,还做了甚么?明
知问题出自何处却从未想方法从根本上去解决,只是忍着,承受和徒劳地等待。
征儿在亭城面临绝境之时可不是这般模样,定是这些事情的印象太过深刻,若非
如此,昨夜他怎会入我梦里……
陆菲嫣豁然起身狠狠摇了摇螓首,这一下动得狠了身子里又冒出难堪的异样,
她挫了挫银牙强忍着不适跨出房门,回身关上门后将前额抵在门沿紧闭双目重重
吸了口气,又吐出口长长的浊气,转身向院外走去。
一路穿屋过亭,驿馆的西面俱是昆仑派门人驻守之处,远远望见身形雄壮长
着一口狮鼻的杜中天抱拳行礼:「三师姐伤还未好该当多多将养才是,莫要到处
走动。」
「无妨!」陆菲嫣回礼后问道:「你四师兄呢?」
「引人巡查去了,现下该当在外庭。师姐若不着急不妨在这里等等。」
陆菲嫣略一思量道:「那倒不忙。帮我和他说一声,交差后回屋一趟,我有
事与他说。」
转身离去的身姿有些沉重而缓慢,然而那绝世的风姿还是让躬身相送的杜中
天眼中闪过可望不可及的遗憾。
这一等便直到月上山尖。初春的时节柳树刚抽出绿芽,在月光下显得葱葱茏
茏,院门被推开时陆菲嫣正在院子里垂首坐定。她忽听嘎吱的声响心头一跳,抬
头时脸上酡红却又面露难色,不想来人并非顾不凡而是吴征。
吴征自年升楼回来也不得闲,又被霍永宁叫住议论至此时才归。陆菲嫣见他
手上握着两根还带着细长叶片的柳枝,生怕吴征问她为何在此惶恐道:「你玩枝
条儿干什么?」
吴征在石凳上坐下道:「编连理枝。」
「连理枝?」
「嗯。」吴征手上的柳枝看似两根,实则是一杈双枝。他将两根柳枝轻轻旋
绞在一起后绕成个圈圈首尾相连,又继续旋绞固定,原来是个孩童玩耍时编制后
带在头上的草帽儿。
「草帽儿就草帽儿,还甚么连理枝了。」陆菲嫣被逗乐了掩口轻笑道。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做连理枝。」吴征晃了晃手中草帽道:「这可不
是连理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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