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表。
他用功地时候很专心,长发扎成一个高高的马尾,身上还穿着那身武道服,他低着头算着数字,睫毛在脸上投下点浅浅的阴影,伸出的左手手腕上还缠着系带,手臂上还有练功之后留下的淤青。
像只自由自在的小狮子,有种朝气蓬勃的可爱。
简思明端起来温着的茶杯,喝了点奶茶,又吃了两颗果脯,端正的身形松散了下来,此地没有外人,他也就不拘着礼法了。
他一边喝茶,一边与方恒澈说几句闲话。
“恒澈,最近在公司还顺利吗?”
“还好啦也没什么顺利不顺利。”
“你在会计部遇到什么小伙伴了吗?”
“思明哥,我都多大啦还要交小伙伴——我那是交朋友好吗?我都成年了。”
“那你有喜欢的小朋友吗?”
“没有,我每天太忙啦,东西都做不完,他们不喜欢跟我玩。”
“梅小姐对你好吗?有没有批评你?”
“梅姐还好,虽然每天都给我一大堆表格,但是都会给我讲怎么做。”
“没有交给你怎么看吗?”
“还能怎么看?就是两只眼睛一起看啊。”
“梅小姐有带你做季报吗?”
“有,梅姐让我看他们做的平不平,然后让我自己看一下学一下。”
“没有给你讲讲吗?”
“没有啦,梅姐也很忙的——我们所有人都很忙。”
“沈先生有带你去见过供应商吗?他们人还好吗?”
“没有,沈先生没来找过我——我不喜欢他他好凶的。”
“那你平日里都做这些?”
“我——啊思明哥不要说话啦我又算错啦。”
这样啊。
简思明点点头,喝了一口奶茶,热气弥漫了他的眼睛,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坐在旁边,随手从桌案上抽出一本《文心雕龙》,书签还挂在上次看了一半的《神思》篇上,只是陪他一同看书的已经不在了。
上次他坐在这里陪人夜工还是陪方远澈,当时方远澈在做京西红叶山那块地的策划案,他坐在这里看书。那时候,方远澈还指着《文心雕龙》规劝他,劝他不要被林斐影响,继续写书,哪怕名声一世都不能恢复只能代做笔手。
钟声响了几下,简思明转头看表,发现已经夜里10点钟,而方恒澈还没有做完表格。
简思明叫停了方恒澈,摸摸他的头让他先去休息,自己给他看看剩下的表格。方恒澈老大不乐意非要自己做,被简思明摸了头就哄走了。
临走还要欲盖弥彰地强调自己已经成年了,不能再摸头了。
简思明看的发笑,故意逗他:“那还要抱吗?”
方恒澈想了一会儿,义正词严非常坚定地说:“要!”然后扑过来抱了简思明一下,信息素的味道若隐若现。
简思明哄走了他,又坐下开始做表格,他其实也不太熟练,一直做的后半夜才做完。
本来觉得还能撑住,结果回到房间连衣服都不想脱就躺在了床上,才觉得已经疲惫得连灵魂都要飞出去了。
他躺了一会儿缓缓,稍微好受一点就挣扎着把衣服脱掉了。幸好他穿的是西装,如果是常服或者礼服就又要折腾好久。
他最近精神不好,睡眠也不好,躺在床上眯了一会儿,意识里觉得并没有入睡,一直虚虚地飘着,只觉得须臾之间就听到了方恒澈敲门的声音。
竟然已经到早上了。
他意识很清醒,想要应方恒澈一下,只是怎么也提不起力气来说话。
门外方恒澈敲了一会儿门,发现没人应,又更用力的敲了一会儿,还是没人应。心里有点着急,就打开门进来了。
简思明昨天太累,只换掉了西服没有换上睡衣,这会儿他躺在被子里近乎全裸,心里有点尴尬。
他怕方恒澈发现他颈肩上的痕迹。
方恒澈看他没有起来,衣服也堆了一地,有点担心,走了过来蹲在他的床头,像条家犬一样,他伸手摸了摸简思明的额头,发现温度不高才放了心。
“思明哥,你不舒服吗?”
简思明摇摇头,眼睛朦胧着睁不开,想伸手去摸摸他的头安慰他,又怕身上的痕迹给他看到。
“可是你脸色很不好。”
“——”
“你看起来好累,我还从没见过你这么累的时候。”
“我——”简思明想要告诉方恒澈‘我不累’,但是一张口嗓子都哑了,只说了一个字就发不出声来了。
方恒澈的头微微低了下去,睫毛像是小扇子一样盖住了眼睛,他叹息了一下,说:“是我太没用了呀。”
“——”
“如果哥哥还在,思明哥就不会这么辛苦了吧,我听闻哥哥在我这个年纪,已经掌管了自己的分部。”
“——”
他说着,整个人都暗淡了下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