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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卷 一到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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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颇有些格格不入。

    酒肆外忽而传来几声急促闷雷,那男人停下筷子,侧耳细听片刻,面露困惑神色。

    隆隆雷声让二楼桌上的茶盅跟着微颤。

    苏合往窗外看去,晴夜微云,繁星点点,并无下雨迹象。

    霍小山却听出来了,他不可思议道:“是马叫!”他爱马成痴,早听说世有天马,呼啸风雷,不想今日竟能得见。他兴奋地拽起苏合,一齐挤到窗边,眼巴巴地往楼下看去。

    借着酒肆映出的灯光,苏合见青青酒幌下,一个白衣男子背对着他们,慢慢抚摸着一匹黑马的脑袋。黑马长得好生可怕,像个大妖怪,眼珠在黑夜里清亮亮的——亮过了头,仿佛覆着厚厚的水光。它咻咻喷鼻,向白衣男子泰山压顶般侧压而去,似要就此把他扑倒在地,在他怀里打两个滚才能表达狂喜之情。

    白衣男子稳稳站着,向身后做了个手势。黑夜里走出个低眉顺眼的青衣少年,那少年从布囊里掏出面饼,男子接过后喂大黑马一口一口吃饼,黑马一边吃,一边亲昵地用鼻子蹭男子的掌心。

    喂完了面饼,男子轻梳它的马鬃,他的手如暗夜里的玉兰,若有莹然光泽,修仪而雅致,是让人心痒得欲睹其正容的手。

    他转身欲走,黑马叼住他的衣袖,呲牙咧嘴地哼哼。他复又回过头,搂住马脖子细细劝慰一番。

    苏合总觉得自己能听到他的温柔笑声,或者一声无可奈何的“乖”。但长夜一片寂寂。

    玉尘飞抱着千里渊的脑袋,默默道:

    你是在问我小雪去哪里了么?

    它已经死了。

    他忽而并指如刀,直直插入马喉咙,轻巧之极地一拧一转,鲜血喷溅如雾,马头已被连皮带肉地摘下来,徒留无头的庞然马身重重倒地。

    你也想见到它的是不是?

    不想也没办法,我要你去陪它。

    那男子总算回过头,他戴着金面具,看不清长相和神情,更别有分不清面具下是人还是鬼的恐怖感。

    他雪白的衣衫被飞血点染,一片狼藉,他浑然不介意,步履从容地走向酒肆,走到近处,若有若无地抬头看了一眼。

    楼上两人对望,见彼此都抖得像只瘟鸡,咯咯地说不出话。

    沈劲松听到千里渊闷雷般的嘶鸣,不由怔住。

    他的马只在见到玉尘飞的三尺雪时,才会如此叫唤,低沉的、兴奋的、温柔的。

    他已有许多年没有听到千里渊这样叫了。

    这叫声一下唤回许多记忆。

    他曾和玉尘飞并骑同游,慕名去看流星,走到半路,玉尘飞便到他身后,搂着他接吻,他们交颈缠绵,两匹马你挨着我,我挨着你,撞撞大脑袋。有时他们兴起了会直接做那事,不知不觉松了缰绳,马儿们越走越慢,吃吃花揪揪草,互相甩尾巴玩。等到马无聊地想重新奔跑,背上两人还在天昏地暗地腻歪,什么流星都没见着。

    沈劲松没有服“药”前是不敢回忆这些的。此时他的心脏像被人紧捏住,连气都喘不上来,他不由想要离席去用药。

    迦陵君给他底也迦香时,说这是忘忧灵药。他虽心知肚明,但用了药后百花依旧笑春风,一切旧梦是保,为此他心甘情愿。

    此时他勉强克制住服药的冲动——还不到他通常的间隔时间。他不敢用得太频,底也迦香会让人丧失力道和敏锐度,是武人大忌。

    更何况,那马嘶声让他有种不切实际的奢望。尤其当酒肆的门帘微晃时——这晃动除了他无人觉察,酒肆里依旧热火朝天地喝酒划拳。但那门帘的晃动却像阴阳两界的微妙涟漪,昭示着什么要来了。

    他不由屏息。

    一只手掀开了门帘。沈劲松感到自己一下泄了气。

    那不是他的手。

    门帘被一个青衣少年掀开。

    他站在门前,再无其他动静。他在等人,恭恭敬敬地等人。

    他的举止终于引起了酒肆其他人的注意力,他们突然全部静了下来。这寂静像一曲戛然而止的热闹曲子,心惊胆战的不详。所有人都默默注视着被掀开门帘后的黑夜。黑夜不知何时已经如此浓稠,不似青琉璃般的飞薄夏季夜空,而像吞噬一切光的万古黑暗本身。

    然后他们闻到了浓稠而新鲜的血腥味。

    万众瞩目中,一颗硕大的马头咕噜噜地滚了进来,断头切口拖拽出一条血河。

    此情此景太过诡异,便是见惯了杀伐的江湖豪侠都纷纷避让,留出的空地上,偏有一个玄衣男人踉跄地越众出列,他跪倒在地,浑身颤抖地抱住马头,无言地抬起头,望向门口。他的眼里似有期冀和狂喜,恐惧和悲痛。

    第三章爱极翻成无不舍

    人未至,鞭影先至。

    鞭子作为武器,材质柔软,江湖上使鞭的大多走鬼魅轻灵路线,现下也不知用鞭的是谁,鞭势竟似疾电般锐利,俨然一剑刺来。汹汹剑气如狂风猛浪排空,酒肆里桌翻椅倒,人人皆避其锋芒地后退数步,心下惊疑道:江湖上什么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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