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外,萧父萧景渊和萧嘉嘉的大哥萧宥正站立在外侧等待。
虽是冬猎,但萧景渊仍是需要保护皇上的安全,红色的里衣外穿着的深蓝铁叶铠甲,黑色的剑鞘就别在腰间,披着的毛袄子盖住鞘身,只露出绣着棕色纹路的剑柄。
萧景渊已近不惑之年,他头戴墨绿矮玉冠,因早年征战饱经风霜,不比那些常年在京城里的士大夫,面颊已被晒得古铜,脸如雕刻般棱角分明,斜飞的英挺剑眉下细长且蕴涵着锐利的黑眸,此刻正抿着薄唇,眉间死死的皱着。
站在他身旁的萧宥,也是面色不佳。
萧宥去年便已及弱冠,因今已天下太平,并未随父出过征,未经风沙摧残的脸颊白皙得不像个将军,倒像个柔弱的读书人。身高五尺九,比父亲也高出小半个头来。
深蓝的外袍加盔甲,如萧景渊一般将佩剑别在腰间。面颊不如萧景渊似棱角分明,更像家母有着流畅的线条轮廓。三白眼在没有面部表情加持的情况下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意味。
两人在救兵将昏迷的萧嘉嘉送回来时,便已经查看过她的状况了,萧嘉嘉身中的是三叉箭,是前朝军士惯用的箭支。
它的箭头经过特殊制作,形状为倒叉的钩状,箭后两边都有锋利的小钩,便于牢牢的锁在中箭人的体内。
自是被此箭射中之人定是要受锥心之痛的,多半都难逃一死。
随行的御医告知高父,箭可取出,但是萧嘉嘉今后身体必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怕是后半生都要用汤药吊着了。
萧景渊和萧宥在得知后已不禁红了眼眶。
萧将军。
jian细的嗓音从身后传来,萧景渊和萧宥回过头,是皇帝身边的太监李公公。
见过李公公。萧宥微微作揖,萧景渊则是点了点头。
萧将军,陛下召见。说着便做了个请的手势。
萧景渊颔首,越过李公公朝皇帝的营帐走去。
明黄色的营帐内。
岂有此理!颜雍帝气得摔落小几上的茶杯,真是胆大包天!这些狗东西,在朕冬猎时出手,简直是不把皇家的禁卫军放在眼里!
颜雍帝自登基后已过二十二年,如今四十有三。
此时他正坐于几案后,头上带着束发金冠,黑发间夹杂着几丝白发。营帐内烧着火炉,甚是暖和,外袄早已脱下,身上穿着明黄龙纹衣袍。因常年处理国政,面色看起来有些疲乏,高挺鼻梁旁的那双眼眸却是冷峻犀利,清晰似能洞察一切。
帐内服侍的一行人等通通跪地,大气都不敢喘。
都查清了么?用的是前朝的三叉箭?颜雍帝看向站在萧景渊身旁的许挚。
许挚拱手道:回禀陛下,是的。自九江一战后,本朝便不再使用三叉箭了,改用破甲箭,比三叉箭细长穿透力更强,市面上已是早已没有三叉箭流通了。
颜雍帝盯着许挚,眉头紧皱。
皇上,上月晋中民乱一事,在死去的难民身上,也搜到了三叉箭。相比此事绝非偶然,微臣怀疑,可能与前朝余孽有关。
话音刚落,在场的人面色五一不凝重。颜雍帝面无表情的听完,随即看向萧景渊,示意其开口。
萧景渊了然,拱手答道:臣也已听闻此事,晋州的疫情本是早已有所控制的,难民们忽而闹事实属跷蹊。而晋州县的县官臣也略知一二,是颜朝十二年科举二榜十三名,正好也是当地人。当时疫情期间,此人也是第一时间就上书朝廷求援。
颜雍帝点点头,萧景渊一说他就记起来了,当时晋州的疫情还没有蔓延开时,这个县官就已经上书朝廷求援了。
说来也是奇怪,民乱时疫情已经有所控制,难民也都纷纷安置了,但是却某天夜里忽然开始闹事,烧杀抢夺,因此在西京民间流传着很多不好的传闻,皆是以为朝廷不管不顾灾区只顾自身享福,才引得难民闹事。
今天抓了多少人?颜雍帝思绪从中拉回,眯着眼揉了揉眉心。
许挚拱手答道:服毒自尽了五名,还剩三名已被控制住,现已派人严加看守。
好!抓住的贼人,一定给朕好好审问,别弄死了。
是,末将领命!站在萧景渊身旁的许挚拱手领命。
景渊,这次还是多亏了嘉嘉,你放心,朕一定会给她讨一个公道。不会让她白受这伤。
萧景渊拱手道恩,垂下的眸眼深处满是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