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捏着鼻子吗?小时候都是拿旧鞋底子吸。还有一次老师给我粉笔头堵鼻血。”
钟艾朗捏她鼻子,似笑非笑:“吸一鼻子鞋底尘就止住血了?你鼻孔是不是堵粉笔给撑这么大的啊?”
“真那么大么?鼻孔?”她皱眉头。
“嗯,比姥姥的耳朵眼儿大多了!”他笑。
“坏人!”她捶他,钟艾朗顺势往后躲,牵着她鼻子走。她就嗔怪他,也不说话,眼睛斜斜地。
仝画开门,正看见他拽着她鼻子,女孩儿几乎俯他怀里,双手捧着捏她鼻子的大手……
“行。不打搅了。”不等回应,开门,掩上。
“我瞅瞅还流血不。”钟艾朗松开手,摆正她脑瓜,不冒血了,这才说:“真帅的流鼻血么?一见帅哥就激动。激动哭了?让哥哥情何以堪呐你!”
罗青烟笑:“你明知道不是……”,想想,“不过他真好看,一般女孩子在他面前会自卑的。”
“那你哭什么?还难受是吗?”他摸摸她睫毛,没忽略她鼻血满脸泪满眼。
点头,又摇头,悠悠又幽幽,“我人生第一次醒来是你。”罗青烟缩一团,放倒的小菩萨,直挺挺侧躺,“我记忆中第一次睡觉醒来,就是你,躺在我右手边,也是这样的冬天,姥姥在做饭,姥爷在切草料,你枕着手背看我,对我笑,我觉得,你长得真好看,怎么能这么好看……这么好看的人还在看着我……但是你故意打哈欠,故意打哈欠时张手臂捶得人家鼻子酸,都流泪了……跟姥姥告状,姥姥永远向着你,说哥哥跟我亲,你就得意的笑。”
目光遥远,他当然记得……她小时候的可爱模样……他从藏地回来不久,想妈妈,不敢想爸爸爷爷,觉得对不起妈妈,不要爸爸,妈妈不在,别人家小孩子有爸爸妈妈,他都没有……他在纸上画画,泪扑簌,打湿纸面……
她,就像小玩具娃娃那么点儿,十一个月刚会走路,却是怯怯于掌握不住平衡,只敢横着走,脚丫倒换着一横一横,小螃蟹似的,那么走了好几个月。她叫他:“哥哥~”,她笑,一字眉又细又黑,平顺滑溜,望之心悦,就那么一笔抹去悲戚。他举着她腋下放他画画的小低桌子上,她也不怕,小手抹他泪,她不会说更多的话,就是对他笑,小手抹啊抹……他抱她,亲她,大点儿了,带她串门儿,他记得她太多,这小丫头是从那次呀……
那次……她还没醒,眼看他该起床吃饭上学了,这小家伙还睡呢,怎么能够呢,他偷亲她,捏她小鼻子,她甩不开他又无法呼吸,张开小嘴大口吸,然后,睫毛速速抖动……他才装作若无其事侧身……嘿嘿,傻瓜。
小傻瓜小傻瓜。
他抚她眉毛,眉目如画,舍她其谁?娃娃都这么大了……一直都是她的心向自己靠近啊……拍拍她头:“周岁,两岁半,记忆开启得好早。”
“我记得更早的事!”她笑。
“嗯?”他眼露询问。
“我跳下排子车就叫你哥哥,说明我很早之前就记得你了!”她摇头晃脑,乱发在被子上蹭啊蹭。
“看把你能得~”他调侃她。
“哥……刚才你吹的曲子好忧伤,我好难过呢……”《其实你不懂我的心》……她知道那首歌。
“所以就哭了?”
“嗯。我给你唱个歌儿吧!”罗青烟想把脸埋进被子里,可嘴上脸上的口红印泥红不允许。
那歌声甜腻,比原唱还甜蜜:“……不要问我太阳有多高……我会告诉你我有多真……” 有点不想承认,他问:你脑子里想的是谁。那个人一脸干你屁事,此刻想来,百味杂陈。
好一个甜妹。仝画想,那堕艳模样在怎样唱。
罗青烟好喜欢听他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着前奏伴唱,豪迈又可爱: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美得无处藏
人在身旁,如沐春光,宁死也无憾
国色天香,任由纠缠,哪怕人生短
你情我愿,你来我往,何等有幸配成双
啊哈,待我拱手河山讨你欢
万众齐声高歌千古传
你看远山含笑水流长
生生世世,海枯石烂
啊,今朝有你今朝醉呀
爱不释手你的美呀
莫等闲白了发才后悔
啊,今朝有你今朝醉呀
爱不释手你的美呀
让我抱得美人归
月亮门,几人对视,又看卜愚,卜愚表情耐人寻味,却并不言一语。因为他们看到仝画,这是在寝室门口站岗?
天下老师一个样,自习课一讲题就浑然忘我,爱岗敬业,对学生负责,恐怕学生因为自己一时疏忽而吃亏。这不,他们这才溜出来。像是错过了什么东西?
仝画一脚支地,一脚微曲抵住红砖墙,双手插大衣口袋,欸?这是换了一套?石灰白的羊毛呢大衣半敞,同色高领毛衣,瘦腿天蓝色牛仔裹了他的细直长,还是体育课的白鞋子。整个人冷冷清清……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