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家。「汤川先生,可以带我到附近散步吗?」「当然没问题,里奈要不要先穿上薄外套?」她微笑摇头:「其实我出身自北海道,现在的气温对我来说恰到好处,感觉非常舒适呢。」皎洁明月高掛夜空,汤川哲哉觉得今晚夜色特别美丽;虽然他内心尚有一道最艰困的问题必须赶紧解决。「这个字是什么意思啊?」里奈比着自己丰满胸前的”zeit”。汤川不敢直视月色下的美好春光,害羞撇过头去后回答:「是德文『时间』的意思,如果后面再加上“-tung”,就会变成报纸(diezeitung)。」「好厉害,汤川先生好博学多闻。」「才没这回事,以前工作时曾去过德国与瑞士出差,入境随俗学了一点点,不过在日常工作时常被老闆责骂是饭桶、蠢猪。」汤川前往瑞士及德国乃是为了协助片山二郎洗钱或从事隐匿资產的非法交易,这种工作内容根本无法说出口。「现在你就是自己的老闆,而且拥有属于自己的时间。」「所拥有的几乎都是孤独的时间。」汤川叹息后继续述说:「虽然不会再挨骂,也有自然美景相伴,可是…」「可是你现在多了一位邻居喔!」贴心的伊达里奈截断了汤川的寂寞告白。汤川哲哉不禁露出一丝困窘中带有欣慰的笑容。有好几次在进行援助交际时,寻芳客只是爱抚着里奈的性感胴体,却无意发生性爱,其中有男有女,不乏有企业菁英或律师法官之流,兀自述说着自己的寂寥与生活中的苦痛,彷彿把她当成另类的心理諮商师,偷偷说出平日难以啟齿的秘密或愁绪,许多人内心伤疤的疼痛,却没办法对身边之人轻易说出口。里奈从中学到了不少抚慰人心的应对方式,更理解各式各样的人生困境与无奈。有多少人,就有多少种人生。两人并肩走在田间小径上,一道夜风从远处山林穿越田野而来。「啊!好舒服的微风,在东京很难感受到如此自由自在、无拘无束。」里奈用力敞开双臂拥抱从山林里奔跑而出的夜风。三年多前,远方山林的每阵风都让她备感绝望,每道声响都令她胆颤心惊,如今却有截然不同的全新体会。汤川哲哉朝风中叹出一口气:「但是这里待久了,确实也会感到寂寥和无趣。」汤川无意间发现用力朝夜空伸展双手的里奈已经走光却不自知─或许寂寞无聊但是可以享有最真实的不羈自由?「可以请问令尊是个怎么样的人吗?」拉好白色背心的里奈提出最艰难的问题。「这个呀…真的是很难回答的问题。」实际上,汤川哲哉从来没思考过这个问题,他和父亲的感情只能算是普通。双亲在结縭十多年后才生下他。处于倔强叛逆的青春期时,母亲因病已不在人世,高中毕业之后,他便离乡背井而上京求发展;步入中年初期,以两袖清风的颓丧窘态回到老家,在跟随老爸学习相关农耕知识和技巧时,才慢慢尝试瞭解眼前弯腰插下秧苗之人。「父亲是个坚强又温柔的人。有时相当固执难以沟通,可是他会用真心去对待身边的人事物,甚至为了母亲和年幼的我而戒菸,这一点最令我感到意外。」汤川往前跑了几步后用力一跃,彷彿接近夜空的话,就能更贴近自己已逝的双亲。「老爸最大兴趣就是听老歌与在山林里间逛。起初我觉得非常无聊,直到最近才稍微能够体会到其中乐趣。他曾说世界上没有幸福,只有自由和寧静。」「没有幸福?」里奈细思这句话的涵义。「我到现在也办法全然体会,说不定根本不需要思考,只要不迷失自我,努力维持自我存在的本质,等到那个瞬间来临,自然会有真切的感受及顿悟。」他想起好像哪个怪怪的哲学家曾说过类似的话,那位哲学家没抽菸草最后却死于肺病。汤川转身望着银白月光下的伊达里奈,左脸颊上的疤痕此时非常明显,他却不以为意。他想起方才在浴室里的尷尬景象,然而里奈却说只有人才能选择是否公平对待他人。没有人可以不被社会现实所咬伤,差别仅在于伤痕最终留在灵魂或是外表之上?「自我存在的本质吗?」里奈望着陷入沉思的汤川开口。:「汤川先生,从下午到现在,你不曾想过站在眼前之人或许不叫伊达里奈,世界上可能根本没有这个人,眼前的女子很可能居心叵测想图谋你身边的东西。」汤川抿嘴后回答:「只要你能够认同自己,名字或身分并不重要,你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还帮我做了非常美味好吃的晚餐佳餚。假如想要图谋不轨,刚才在浴室就会竭尽全力诱惑我了。」「哎呀,那可真是抱歉。这么说来,刚才都是我的错囉,需要特别弥补吗?真的这么想要喔?」里奈双手插腰,鼓起腮帮子的模样十分俏皮可爱。汤川哲哉没有勇气接下这颗快速直球,故意选择挥棒落空:「我猜你应该就是三年多前,老爸在森林里捡到的那位仙女。」他决定正视自己内心的情感─下午对眼前年轻女子早已一见钟情,不论她是否为伊达里奈。「我才不是什么仙女咧!」里奈摸着自己左脸颊上的疤痕露出羞赧微笑。一隻三色小花猫忽然从田间走了出来,不停在里奈脚边磨蹭。「我绝对没说错,牠只会对仙女撒娇而已,小花,没错吧?」小花猫转头朝汤川喵了一声,他决定明天要给小花特别加菜。在两人的回程途中,伊达里奈在月光映照下哼唱出”年轻小鲜肉”及诱惑力十足的“不要脱掉人家的水手服啦”,富有韵律地摇摆身躯,伴随娇俏手部舞蹈动作,汤川则是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