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欣然看着他，忽然有点想笑。下午走，现在把彼得带来，敢情早有预谋，笃定她一定会接手。
期末成绩出来的时候，她正跟着冯异在咖啡厅补课。说是补课，其实是各自对付假期作业，然后她顺便蹭着跟冯异答疑。
这只兔子的命真好，成欣然这么想着。
好像是说过的台词一样，她自己都觉得有点好笑。
“那就拜托你了。”
认识这么久，她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憔悴的他。
刚想问什么时候把彼得接过来，陈勉就已经回到车里，取出一只大兔笼。
“嗯。”
“这么复杂吗？”成欣然闻所未闻。
于是答应：“好。”
“好，一路平安。”
虽然她也很想，但她知道问题始终没有解决，他们不能再糊里糊涂下去了。
“好，知道了。”
考完试的第二天清晨，她留在店里帮赵新萍打理店铺。
“知道了，那我走了。”
“哦，”成欣然掏出手机看，洋洋洒洒一大篇，比作文还长。每天不限量的饮用水，提摩西草和苜蓿草三比一混合，早晚两顿兔粮，一颗胡萝卜磨牙饼干
她回看一眼自己家的小按摩店。思索着，兔子不是小猫小狗，不需要那么多空间。如果放在她房间角落，应该也是没什么问题的。
冯异看了眼成绩条分析道：“我觉得你学文比较好。但是学文的话，以后报得专业会比较有限，这点你要考虑好。”
成欣然把自己期末成绩拿出来，她不避讳在冯异面前谈自己的成绩。这次全班排名她依然是三十，年级排名三百四十多名，但就她这学期对课业的上心程度，考成这样已经是超常发挥了。
“谢谢部长。”成欣然抿嘴笑。
陈勉眉间能看出愁绪，嗓子也是嘶哑的：“我来跟你说一声，下午我就走了。”
陈勉已经从车上下来，快步朝她走来，离得越近，成欣然看他的脸越清晰。
他扔给她个东西：“这个拿去。”
“电影部所有同学都有。”
成欣然没反应过来，以为是个什么新年贺卡，打开一看，是一张一千块的中影院线储值卡。
成欣然很无语：“你妈妈不能托付吗？”
“我们电影部也有年货吗？”
“这两种草我先各拿一小包，彼得快吃完了你跟我说，我在网上下单。它喜欢吃苜蓿草，但别惯着，吃多了容易尿钙。”
“指望她不如指望彼得能生活自理。”他十分无奈。
“分够哪里就报哪里。”他又想了想：“如果可以的话，北航吧。”
她问：“我怎么喂它？”
她打开门锁，将外置的霓虹灯牌关上，手里攥着把大竹扫帚，慢慢扫净前一晚的落尘。扫着扫着，她看到路边停着那辆熟悉的保姆车，脚下一滞。
陈勉挠挠鬓角，试探问：“彼得可以托付给你吗？”
没过多久，期末考试如约而至。成欣然不知道考得好不好，她已经尽力了。考完离校时，没想到会再次在胡同口遇到陈郁森。
“为什么给我这个？”她问。
陈勉就这么去了波士顿。
“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我。”
转头她回到家，就把这张卡七五折卖给家旁边那所大学的学生。她很少去电影院，冯异的硬盘里什么都有，还能快看慢看正着看倒着看，怎么都行。但她内心还是感谢陈郁森，让她赚了七百五。
双眼在他的脸上细细扫了一圈，终究还是忍不住内心的关切，问他：“你怎么了？”
冯异现在上高三，一学期也不回来一次。可能被学业磋磨得差不多了，成欣然觉得他身心都苍老不少。
“不可以。”成欣然斩钉截铁。
她接过兔笼子，把手指伸进去摸摸彼得毛茸茸的前额。
陈勉又回车里拿了一个宜家的蓝色编织袋出来，里面装满了彼得的口粮和生活用品，堆在旁边很大的一坨。
“给你发微信了，看看。”
“明天。”
小的时候她爸爸在庙会给她套圈套了只兔子，她欢欢喜喜抱回家，每天喂青菜和胡萝卜，也活了好几年。她一直以为兔子吃青菜胡萝卜。
“异哥，你打算报哪里？”
陈郁森没穿校服，因为他期末开始就没来过学校。
，在球场也是一样睥睨，她潜意识里认为陈勉进大名单是手拿把抓的事情。
“我该走了，辛苦你照顾彼得。”陈勉深深地看她一眼，半晌才说：“可以抱一下吗？”
“你没去美国吗？”
“都是于安妮她家的，不拿白不拿。”
陈勉眼神中的疲惫无所遁形，像是熬了很久的夜。他在人前从来都是最精力充沛，最蓬勃不羁，永远都努力昂扬向上的形象。即便是在她面前，也很少露出如此的疲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