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到了她面前:“奶奶。”吓了若芯一跳, 她忙往后退了退,问身边人:“这是谁?”紫嫣护住她,看了看下跪之人,回道:“是赖儿的媳妇儿。”见这妇人没个规矩,紫嫣斥道:“作死啊,急赤白脸的就往奶奶跟前闯,谁带的你?懂不懂规矩?”那赖儿媳妇唤作桃花,对着若芯磕头:“求奶奶的恩典,那该死的说嘴现世报,惹了二爷,叫二爷打了一顿,说不叫他再到奶奶跟前当差,家里头指着他的月钱过日子呢,奶奶,奶奶看在长生嫂子的份上,可怜可怜我们孤儿寡母吧。”若芯指了指身旁秋桐:“去扶她起来,她有身子。”秋桐一脸不愿,奈何若芯指了她,不得已走过去,扶起了桃花。若芯问:“他做了什么惹二爷生气?”原是那天赖儿同人吃酒,高谈阔论时,好死不死的被刘钰听见了。“我们奶奶可是爷心尖子上的人,莫说奶奶误会了爷,就是二人真恼起来,奶奶拿簪子戳了爷,二爷也绝不会埋怨奶奶一句,不但不埋怨,还得哄着我们奶奶高兴……”刘钰早料到那一遭过后,府里难免议论他,可真亲耳听了,又怎能不恼。看着赖儿那小人得志的张狂模样,刘钰气不打一处来,心说:好个奴才,敢往老子枪口上撞,真活腻歪了,若芯性子软,惯得你们没了王法,今儿爷一要替她管教管教你们,二要拿个人开刀,叫这府里人知道,老子虽不敢动她,可还是这府里头一号的主子,便杀鸡儆猴,叫人将赖儿捆了,拖去打了二十板子,又革了差事。桃花一五一十将这事说了。若芯一听,暗笑刘钰幼稚,心道,这位爷闲着没事,又跟她使性子闹气呢,桃花虽没说清赖儿到底说了什么惹了刘钰,可她也猜了个大概,不由埋怨道:“我瞧着他一直就是这样不小心,你时常也不知劝着他些,如今可不是撞到了枪口上了么,他惹谁不好,去惹二爷,爷什么性子,府里没有不知道的,绕着他走还不及,如今怎样,见我好说话,又怀着身子,便无法无天起来,这样口无遮拦,我用不起他,叫他另谋出路吧。”桃花一时慌了,扑上去又跪下求:“奶奶,求奶奶可怜。”若芯撇开她,回了钟毓馆,似是铁了心,不想管这事。刘钰晚上回来,还以为若芯会为赖儿那混账求情,不想,二人都躺床上睡了,若芯也没开口。方才回府时小厮就报了刘钰,说赖儿媳妇求到了奶奶跟前,他面儿上冷笑,心里却盘算起来,这女人心软,必经不住那妇人磨,少不得替那小子求情,等她开口时,他必要再骂她一回,好提醒她,叫她别忘了当初是怎么冤枉他的,也好借机亲热亲热,不想,这都要睡了,也没听若芯说上一句。刘钰心里搁不住事,忍不住问:“你没有事要跟爷说吗?”若芯迷迷糊糊的听见他说话,转了个身。“什么事?”刘钰无语。若芯又转回来:“爷是说赖儿的事吗?他得罪了二爷,赶出去正好,才不要替他说话。”轻飘飘一句,把刘钰备好了要骂她的话全堵了回去。他叫她堵的难受,没事找事道:“你躺好,别转来转去的,你再压着我儿子。”若芯不由轻声嗤笑,撇撇嘴道:“你这么大声,才是要吓着孩子呢。”“还敢同爷顶嘴,那日大哥训诫我和钏儿,莫要太惯着你们了,没的纵的不像样,将来都能骑到爷头上来。”若芯又一哂,这才往他身上靠过去,哄他道:“爷,若芯知错了,是我不好,拿簪子戳了爷的脸,叫府里下人非议二爷,可太太已经训斥我了,看我肚里孩子的面儿,二爷别再跟我使气了,爷瞧着我身边儿谁不顺眼,全都发落了出气,我绝不多说一句,只别把他们撵出府去,也是给我们的孩子积德,好不好?”刘钰冷笑一声,搂住她狠狠亲了亲:“你都把孩子搬出来了,爷能说什么,你就是爷的克星,怎就又着了你的道儿。”若芯笑了笑,偎在他胸口上沉沉睡去。第二日,果见赖儿又回来当差,跪在若芯面前指天指地的剖心表白,说他再不敢张狂大意给奶奶丢脸了,若芯没精神搭理他,只叫紫嫣狠狠斥了他一回,不再话下。——刘钏负荆请罪,恭敬跪在岳父岳母面前赌咒发誓说会待墨染好,才把王墨染接回来。李如是倒是个懂事的姑娘,王墨染不回来,她也不肯收拾东西进府。林湘园冷清了好几天,才有主子回来。王墨染回府后,先去给公婆请安。“老爷,太太,家里老太太想我,就在娘家多住了几天,没能早回来,还请老爷太太见谅。”柳氏见小儿媳妇终于回来了,心里石头重重落了地,哪还敢怪她拖着肚子走了这许多天,只满心欢喜的拉住她问长问短。墨染道:“太太,家里老太太总说墨儿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这几日媳妇在家也自省了,二爷纳妾原就该妾身亲自张罗,奈何我伺候不周,没察觉爷的心思,叫家里闹出事来,都是我的错。”刘闵见媳妇懂事,道:“你是个好孩子,是这孽障干了那没脸的事,不与你相干。”王墨染拖着笨重身子来给长辈请安,原也是个幌子,她没再同公婆客气,直接说道:“爷身边儿该有几个知冷知热的人伺候着才是,不如把落秋抬了姨娘,别叫二爷后院冷清,落秋的为人太太也是知道的,极妥帖周到。”刘闵和柳氏听出这媳妇前来请安的意思。虽说他们对王家心有愧疚,可府上有府上的规矩,妾室没生孩子之前是不能抬姨娘的,即便生了孩子,若主君主母公婆不喜,将孩子抱养到别处,也做不了姨奶奶,除非像周姨娘那样,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