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
“说到陛下,这两天你对陛下的态度可真是有问题,没注意到叶完那张黑脸?”林婉儿笑着说道︰“虽说你与他关系不同一般君臣,但如今他毕竟是皇帝陛下,至少面上的功夫,总要做到。”
范闲呵呵笑了两声,摸了摸婉儿的脑袋,沉默片刻后,很认真地说道︰“我花了半辈子地时间,才做到不跪人,自然不能为他破例。”
是的,在如今的天下,不论是北齐那位皇帝,还是南庆这位皇帝,范闲在他们的面前,都不用下跪,若他下跪,只怕这两位皇帝反而会陷入某种猜疑的情绪之中。
“老三已经大了,也该有些自己的想法了。”夫妻二人走到了竹林深处,向着远方的那处白石突起处行去,一面走,范闲一面说着,唇角不自期地浮现出一丝復杂的笑容︰“去年老戴被他赶出了宫去,还不是因为我的缘故,老戴留了一条命下来,也算是老三给我一些面子。”
“侯季常也被他提起来用了。”范闲穿过竹林,站在那白石堆砌而成地突起前,静静说道︰“这却是不行的。”
话语虽然简单,却流露出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力量。林婉儿怔怔看着他的侧脸,并不认为夫君这句干涉朝政的话有多么的不可思议,在庆帝死后地这些年里,那些与范闲相关地力量似乎全部被朝廷抄没,打散,然而真正了解内情的人都知道,一旦范闲愿意,他依然可以动用极为强悍地力量。
“老王头虽然退了,子越还在京里办事,这件事情就交给他去做。”
“你不是一向不想干涉京都朝局?为什么此次却要这样做?难道你不担心激怒了陛下?”
“事涉季常。这是陛下在试图激怒我……至于朝堂上的事情,我本来就没有资格去管,然而如果他试图一步步地试探我地底线,我不介意把底线摆的更向前一些。”范闲看着妻子,说道︰“我比你更了解老三,老李家的小子没一个简单。”
说完这番话,他回头静静地望着那片白石砌成的突起,实际上那是一座坟墓,陈萍萍的坟墓,被他设在了山青水秀的西湖边上。
庆帝之后。整个天下再也没有能够与范闲抗衡的人物,李承平也不行,范闲的力量过于广远,过于散布,散在天下之中,便是当年强大无比的庆帝,也必须被范闲束缚住手脚,只做两个人的战争,更何况是今天地李承平。
范闲的手中拥有天下第一钱庄,剑庐残余八名九品强者的效忠。他在内库里依然有无数的眼线与亲信,夏栖飞执掌的明家,依然是庆国最大的皇商,范思辙在北齐的生意依然是内库走私的最大承接者。而北齐皇宫里的那位小公主则是他的亲生女儿……
被软禁宫中地宁妃早在数年前便被接到了东夷城,与她一同前往的还包括了大王妃,玛索索,王大都督家的那位小姐,王儿。前年的时候。大皇子回京陛见,一应如常,然则如今地东夷城,名义上归附于南庆,实际上还像是一个由大皇子与范闲共同统治的独立王国。
王儿随着和亲王府搬到了东夷城,王志昆自然无法再在燕京大都督的位置上做下去,叶重大帅被影子刺伤之后,又心伤陛下之死,南庆之乱。勉强地维持了一段时间的朝堂秩序之后,便告老辞将而去。南庆军方,随着这两位元老的隐退,开始了一场新陈代谢,叶完正式站到了京都舞台之上,陛下龙袍地身边。然而这一场新陈代谢至少在短时间内无法完成。
范闲能够拥有与人间帝王完全平等。甚至更胜一筹的地位,除了上述的这些原因之外。其实最重要的便是他过往的历史与他所拥有的强大武力支撑。
与范闲亲近的人们在天下织成了一张大网,一环扣着一环,无论是谁想伤害他,伤害其中的某一环,只怕便会迎来范闲的打击,而谁都知道,范闲地强大,范闲的无情。
所以如今的天下……很太平。
范闲静静地看着陈萍萍的坟墓,看着被露水打湿的白玉石,沉默不语,已经有些日子没有来这里看老跛子了,如果不是昨天被老三勾起了某些当年的思绪,或许他今天也不会来。
如今地范闲生活地极好,他的下属亲人朋友们也生活地极好,史阐立与桑文已然成婚,那名曾经在抱月楼里挨了范闲一掌的侠客不知所踪,活在世间,似乎已然十全十美,别无所求。
越是如此,他越觉得坟墓中的陈萍萍很孤单,虽然那些外面的白玉石,完全掩住了这位老人与生俱来的黑暗阴影,然而却无法让范闲的心稍微暖一些。
陈萍萍的墓没有立碑,只是在旁边的山石墙上刻着一首诗,上面写着︰
孤帆一叶澹州天,只在相携师友间。社稷岂独一姓重,干坤谁怜万民悬?冲天黑骑三千里,孤苑白首二十年。莫道秋至残躯老,笑看英雄不等闲。
(一书友所书,窃之,却忘了原作者姓名,望见谅,十分抱歉。)
每当范闲察觉自己在这个世间的超然,皇帝老子死后自己的平静,驻足观看这首诗时,总会想起当年的很多事情。其实真正击垮皇帝陛下的那一击,不是宫里的那道彩虹,也不是他的出手,